第60章 六十条弹幕(第2/4页)

虽然元容没说下去,但顾休休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倒也不是多么心有灵犀,只是刚好去年喝了菌子汤的嫔妃里有顾月一个。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进了永安殿,顾休休才发现,顾月也在殿中,正在跟皇后闲聊。大抵是知道她会来北宫请安,便提前到了永安殿等她了。

如今顾月成了宫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或许是因为林御医诊断出她命不久矣,嫔妃们都不敢与顾月走动了。见到顾月便躲着走,生怕顾月出点什么事情,万一死在自己身边,那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唯独皇后仍是一如既往对待顾月,没有过分殷勤,也并不疏离,许是跟顾家结亲的缘故,两人之间还多了些亲昵。

顾休休和元容走进殿中,先后行礼,温声道:“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见顾休休来了,皇后连忙招手,示意他们起身:“小顾,本宫将北宫里最好的画师请来了,你看看他的画技如何?”

按照往年惯例,太子成婚后,需得与太子妃一同入画,将画像挂到武英殿去。若是太子登基继位了,那画像便会移到太庙之中,受后世子孙瞻仰、供奉。

原本这事情是要顾休休入宫后自己操心,但皇后闲着也是闲着,昨日便已经挑选好了画师。

见皇后待她如此亲近,顾休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早知道还是该给皇后一分薄面,最起码留那两个宫婢一些时日,日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她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将绛珠和绿翡被逐出东宫的事情说出来,元容却先一步开了口:“孤今日将东宫内的侍从换了一批,其中有两人是母后送去的宫婢,那两人以下犯上,屡教不改,被孤逐出了东宫。”

他从头至尾没有提到顾休休一个字,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那两个宫婢冒犯的也不是她,而是元容似的。

顾休休看着他,怔了怔,唇瓣微翕,似是想说些什么,皇后却在她之前道:“此事是本宫思虑不周,原本是觉得她们安分守己,才让她们留在了东宫。不想几年过去,她们却是忘记了本分,给你们夫妇二人添了麻烦,你看着处置便是,不必顾忌情面。”

没想到,原本让顾休休觉得难为情,甚至有些棘手的事情,竟是在母子两人的三言两语中被化解了干净。

元容为了不让她作难,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而那两个宫婢被驱逐出东宫,皇后不觉得失了颜面,还在反思自己给他们两人添了堵。

顾月捧着手里的茶杯,呷了一口,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见顾休休还有些发愣,开口转圜道:“画师在此等待已久,如今趁着时辰还早,外头光线足,先去入画罢。”

顾休休总算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元容移步到皇后身边,拿起画师方才在等待他们时,给皇后和顾月两人作的画,稍作观赏。

倒是笔触细腻,如行云流水,但不知为何,元容并不是很喜欢画师的画风。

顾休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画得不错。”

原本准备换个画师的元容,听闻这话,却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好,那便去院子里入画。”

宫婢搬了两把圈椅放在院子里,顾休休和元容挨在一起坐了下去。他极其自然地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怔了一下,以为这也是要画进去的,便任由他牵住了。

画师就坐在两人对面,一边抬首,一边作画,约莫用了一个多时辰,将两人的容颜勾勒在了画卷之上。

直到画师起身,元容才松开顾休休的手,走到画师身旁,执起那画卷看了看。

画师笔下的顾休休雍容华贵,颇有凤仪天下的气势,却少了几分神韵和活气。看起来画是画,人是人,根本不着边一样。

他皱起眉,将画卷扔给了画师,提起笔来,让人重新铺了一张画卷。

画师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可是不满意?若不然卑职再重画一副?”

“不必,孤来画。”说着,元容便提笔蘸墨,在画卷上轻轻勾勒起来。

顾休休不知道元容还会作画,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怔住了。

他骨节明晰的手掌轻叩笔杆,挥毫落纸,便如同画过千百次那样,笔墨横姿,勾出她的容貌来。

明明没有抬首看她,他却记得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乌黑的青丝,眉间的朱色花钿,甚至连她脸上小痣的位置都画的分毫不差。

元容画着画着,笔下一顿,似是察觉到了身边顾休休的存在,抬眸看向她:“豆儿,可会研墨?”

顾休休被唤了一声,回过神来:“……会。”说罢,她便执起墨条来,一边看着他作画,一边加水研墨。

元容挥翰成风,画的又快又好,将那画师也看的呆愣住了。直至他放下笔来,画师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不禁惭愧道:“卑职从小习画,自诩画技精湛,丹青妙笔,却不敌殿下千百之一。”

顾休休在没有看到元容作的画前,本是觉得画师画的已经很不错了,却是没想到,元容作的画更胜一筹。

仿佛将画卷上的人画活了,特别是她熠熠发亮的双眸,栩栩如生,那每一根发丝,每一处衣裳的褶皱,便像是真的一般。

若说画师画出了她三分美貌,那元容便画出了十一分,简直是出神入化,已是到了连本人看见都觉得震撼的地步。

皇后与顾月也凑热闹似的,走过来看了看。皇后捧起画卷,点头肯定道:“还是小容画的这幅更好,那便将这幅画挂去武英殿。”

元容没有应允,只是道:“孤的笔锋尚且稚嫩了些,挂画师作的画罢。”

说着,他抖了抖自己作的画,待笔墨稍干,便让人收了起来。

听闻这话,顾休休倒是有些搞不懂元容的想法了。明明先前他看到画师作的画,还一幅十分不满的样子,怎么现在却又改口说什么自己笔锋稚嫩,让人将画师的画卷挂去武英殿?

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眼前的弹幕也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太子不会是觉得自己画的太好了,不想让后世子孙瞻仰休崽的美貌吧?】

【笑死,我感觉很有这个可能,一整个变脸大师,可把那个画师吓得不轻】

【元容准备把自己画的休崽安置在哪里?不会挂在床头上欣赏吧?】

【那应该不会,我猜太子会挂在书房里】

顾休休的视线,越过那些黑白两色的弹幕,落在了元容身上。

……他会这样做吗?

她心里没有答案,在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之前,极快地垂下眸去,看向了自己无名指上的茉莉花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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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膳之前,津渡便到永安殿,接走了顾月回永乐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