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贝晓凡刚走进客厅, 整个人就僵硬在了门廊前。

贝晓凡刚入职没几天,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菜鸟警察。她不是从没见过尸体,但贝晓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现场。

只见死者穿着一身艳丽的大红色连衣裙, 她双手反绑在身后,脖子上被一根绳子缠绕着吊在客厅的窗边。

因为窗外的风, 她的身体竟然还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这样的情形多少是有点吓人的。

贝晓凡定了定神, 鼓起勇气往里走,走进去还发现死者的面部尤其狰狞,她的脑袋不知为何竟被一层层的保鲜膜紧紧地包裹住了。

向上翻白的眼瞳, 发紫肿胀的面部,还有鼻尖一直萦绕着的淡淡,来自于尸体腐烂的那一种臭味。

贝晓凡当即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贝晓凡是走在最后面的,其他同事们都已经在现场勘察了。

离她最近的言至志见贝晓凡脸色不大好,关切地问了句:“想吐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个袋子……”

毕竟是局里新来的女同事,还被分到特警队出外勤。比起那些见多识广的其他同事,言至志觉得多关照点新人是应该的。

贝晓凡刚想摇头说不用了, 就见里头正拿出一副黑色手套往手上套的封律半眯着眼,淡淡地抛下一句:“要吐滚出去吐, 不要脏了现场。”

声音是非常动听的低音炮,但说出的话听起来却是格外刺耳。

贝晓凡当即便涨红了脸,憋着嗓子说:“我没有要吐。”

然后她努力叫自己遗忘掉那股反胃的冲动, 埋着头走进现场,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勘察。

言至志悄悄地走到贝晓凡身旁, 轻声安慰她:“你别介意,头儿就是这个脾气, 不是针对你。”

贝晓凡安静了一会, 然后摇摇头:“我没事。”

另一边, 封律看着尸体,一点点地皱起了眉头。

特警队里的另一人,罗宣凑到他的身旁,笑道:“怎么对女孩子还这么凶?”

“我的队里,不分男女,谁破坏现场都不行。想要特权,就不要待在这。”

封律皱着眉看他,“怎么还在这里废话,先看看这具尸体。”

“他杀,而且是很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只是不解剖没法确定死亡原因是缢颈还是闷压口鼻。”说到案件,罗宣立刻正经了起来。

他见封律的表情还是不太好,问,“这具尸体有什么问题?”

“不管是缢颈,还是闷压口鼻,都足够致人死亡。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同时采用两种方式?”

封律戴着手套的手指指向了尸体的脖颈,还有她面部包裹着的保鲜膜。

罗宣没明白封律的意思:“……为什么?”

封律看了这具尸体许久,然后才说:“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虐杀的过程。”

“……”

听到封律口中说出享受这个词,罗宣猛地打了个寒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你的意思是……不是仇杀?”

“具体结果要经过更多的调查才能作出定论。但我个人猜测,非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封律的目光掠过尸体身上的各处细节,他一点点地作出推断:“他的手法很娴熟,如果能确定不是仇杀,这极有可能并不是他的第一起。回去以后,顺带查一查近期周边辖区是否有未侦破的他杀案件。”

“关键词,女性受害者,机械性死亡。”

“还有,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叫几个人去四处看看是否有疑似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地方。”

封律刚转过身,看到待在角落里像是在发愣的贝晓凡,眉头紧紧地皱起,他严声问道:“你在发呆?”

“不,不是。”

贝晓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茶几上的那一束花。

不同于现场的尸体,屋子里的尸体明显是已经死亡好几天了,可贝晓凡手中拿着的那一束花竟然还很鲜嫩。

甚至花瓣上竟然还有几滴水珠,像是刚有什么人浇过花。

而花束上系着的绸缎,赫然有着“有间花店”这四个字。

·

于昭昭忙了一个上午,刚拉上门正准备午睡,忽然就听见楼下传来砰砰砰的大力敲门声。

原本于昭昭是不想下去的。

自从她露脸经营这家花店后,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理智的,但还是有极少数人会在非营业时间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骚扰她。

于昭昭起先还会开门,次数一多就直接无视了。

今天她也把敲门当做是往常一样的情况。

于昭昭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把楼下敲门当做噪音充耳不闻。

过了会,敲门声停下了,但是于昭昭的手机忽然响了。

“那个……于小姐啊?”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于昭昭仔细辨认了一下,听出来是隔壁老太太的声音。

于昭昭懒洋洋地问:“石奶奶,什么事呀?”

石奶奶说:“我有点事想找你,你开开门好不好?”

“……”于昭昭那种小动物的敏锐忽然出现了,“刚才敲门的是你?”

虽然搁着手机她听不太真切,但是这老太太平日里中气十足的,是时候怎么说话突然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有点抖呢?

于昭昭忽然问了一句:“……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老太太的呼吸猛地一窒,于昭昭瞬间明白了,她啪得一下挂断了电话。

她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慌张地叫出系统:“系统!!不会是那个杀人犯找来了吧!!!”

系统也惊了:“你快报警!!!”

于昭昭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上次来医院的民警电话,一边像是个小仓鼠似的在屋子里没脑袋地来回乱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我就说我应该搬家的!!!”

系统:“别急,你现在在二楼,高度不高,你可以直接从窗户里跳下去。”

“那老太太怎么办?”于昭昭有点担心。

“就你这小身板,上去也是送死的。先跳下去,找附近的邻居或者商铺帮忙,怎么说比你一个人强。”

于昭昭琢磨了一下觉得系统这么说也对,于是她悄悄地推开阳台门,先探头往下望了望。

确定楼下没人,然后于昭昭把屋子里的床单拉出来,把它系在阳台栏杆上打了个结,然后拽着床单小心翼翼地跨出阳台。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于昭昭的动作有点笨手笨脚的。

她好不容易站在阳台外边了,紧紧地拽着床单,极其小心地往下爬。

利用床单从阳台下楼,看起来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

于昭昭这具身体没有基础,她抓着床单刚一往下跳,就感觉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手臂上了。

她整个人荡在半空中,双脚空荡荡的不着地,手臂承载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有种肌肉拉伤后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