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拿人东西手软,叶时雨虽一直在浣衣局里住着,岳公公倒也待他十分客气,只是等了足有十几日,消息才姗姗而来。

岳公公左右看了看外面,将门关上,这才笑呵呵地搓着手,模样十分犹豫地开口,

“这个………”

叶时雨瞪大了双眼,“是有消息了吗?”

“龄贵人那里确实不好进,有人出手更大方,你那点儿东西刘公公根本就看不到眼里。”

“啊……”叶时雨失望地垮下肩膀,“那便是没希望了吗?”

“不过虽说龄贵人那儿进不去,但刘公公看在我这个同乡的面子上,还是给你谋了个好

去处。”

“但请公公明示。”

“玉妃娘娘宫里近日有个干杂役的小太监一不小心伤了腿,那儿倒是空出个位置,这个缺儿我就帮你要来了。”

叶时雨低着头,掩下了眸中的精光,这肯定不是什么凑巧,应是知晓计划的殿下在助他,“玉妃娘娘可是在宫中多年,恐怕没那么好伺候,奴才倒不知该不该去。”

这可把岳公公急的,忙开口劝道,

“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上后来的妃嫔,常是春花一现便泯灭于后宫,你看着宫里风光的不还是那几位有皇子的?”

“可……好赖我之前伺候四殿下还是个贴身内侍,这去了玉妃宫中便只是个杂役。”见着叶时雨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岳公公拍着他的肩膀,

“虽说是个杂役,但以你这个机灵劲儿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在娘娘身边总比在其他地方强,错过这机会,你再想进主子宫里就难了。”

叶时雨眼神闪烁,似是有些心动。

“你放心去,我也在宫中多年,对玉妃娘娘也敢说有几分了解,我来提点你几句。”

“那便多谢岳公公了!”叶时雨忙弯腰作揖,乐得岳公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玉妃娘娘其实平日里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只是她有些头风病,头痛的时候脾气就不好,

你反正去了也不是身边儿伺候的,躲着点儿便是了。”

叶时雨心中一喜,他本还愁着一个干杂役的难以近得主子身边,闻得此言心中倒有了个主意。

翌日叶时雨便入了玉妃所在的昭阳宫,只不过他是打侧门进的,直接便去了杂使太监宫女所住的居所。

这屋里加上他共有五人,叶时雨一进门便拿出早已封好的碎银一一分给了这几位,身为杂役本就极少有机会得到主子的赏赐,俸银便更是微薄,他们拿到银子虽面露讶色,但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几位哥哥叫我小叶就行,今后还求给些关照了。”

“你哪儿来的,怎么出手如此阔绰还来做杂役的活计。”一个年纪大些的太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狐疑地问。

“我之前是伺候四殿下的。”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叶时雨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殿下这名声连宫中杂役都知道了。

叶时雨一口一个哥哥,再加上这银子,不一会儿便和这几位混熟了,他顶的这个缺儿原本是在昭阳宫里烧水的,可这活计天天窝在水房出不来,哪能见得到玉妃,他便主动与打扫院落的那位换了差事。

这烧水的活儿虽闷热,但间隙中还能歇歇,而昭阳宫这么大,若细扫下来一天也扫不完,对方乐得交换,这也更便于他出现在昭阳宫的所有角落,此时虽说他心中惦念着萧念亭之事,但却深知急不得,现下最要紧的是要想办法接近玉妃。

叶时雨发狠般的扫了几天,总算得出点空闲,便借口手腕痛急匆匆地跑到了太医院,顾林一见着他便先皱起了眉头,

“又伤着哪儿了吗?”

叶时雨摇摇头,“奴才离开四殿下了,现下在玉妃娘娘宫里做洒扫的差事。”

“离开了?”顾林一怔,“离开了也好,洒扫虽辛苦,总归不会总是挨打。”

“奴才能求您件事吗?”对于顾太医,什么银子珠宝都没用,叶时雨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的可怜相。

顾林被看到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目光,

“若是我能帮上的,定会帮你。”

叶时雨立刻喜笑颜开,“其实您也知道奴才肯定不甘于做一名洒扫的杂役,奴才听说娘娘常年有头风病,想问问看可否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顾林思索片刻道,“玉妃娘娘的脉案我曾看过,是个老毛病了,此病难以除根,只能是预防着,若真病发,那便可以用案抚之术按压穴位缓解疼痛。”

叶时雨眼前一亮,“那这法子奴才能学吗?”

“这个倒不难。”顾林点点头,“你若有空就过来,我来教你。”

这话让叶时雨高兴地差点跳起来,顾林笑了起来,便又交代道,

“头痛若发作起来,会让人脾气暴躁,喜静,尤其厌恶嘈杂声,更不喜闻见什么浓郁的香气,这些你都要记得。”

“顾太医您真是奴才的贵人。”叶时雨看着顾林,发自肺腑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可报答您的,反而只会给您找麻烦。”

“左右我在太医院也总是一个人,你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自此叶时雨便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打扫完院子就跑来找顾林学习,回去为了练手,便给同屋那四位挨个儿按一遍,给那几位舒服的是天天盼着他来按,对他赞不绝口。

而此间,宫中出了件大喜事,大皇子妃生了个儿子,历朝的皇长孙诞生了。

这消息自然也对一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高靖南在自己寝殿中是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名身材高大,面色沉静的男子则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他平静下来。

“都是你说的要我拒绝婚事,现在可好,皇长孙都生出来了,这太子之位还有什么悬念!”

“殿下想要的,从来都不应是什么太子之位。”此人,正是萧念亭,“就算大皇子现在得了太子之位,那今后能否能坐的上龙椅,不还是要看二殿下您。”

“说起来容易。”高靖南冷哼一声,仍旧十分不满。

“若不是殿下您回绝了婚事,早就被皇上派回战场之上了,岂会留您在宫中住了这么久。”萧念亭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当上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皇上迟迟未加封大皇子的原因。”

“有了皇长孙,朝中那几个老顽固定是又要提立太子之事了。”高靖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皇上真立了大皇子为太子,那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定会让其余皇子前去封地为王,到时候便是他在明,我们在暗,咱们手握兵力,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仅凭御林军那是万万不可抵挡的,殿下可明了?”

劝解着高靖南,萧念亭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个扫地的小太监身上,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来来回回地在这院子里扫了好几遍,身为武将的他更是敏锐地感觉到有几次他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