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跟裴焱，真的不可能了吗？”

说着话，茶泡好了，南离倒一杯茶汤，推到许昀君跟前，“尝尝。”

许昀君尝了，说：“很香。谢谢。”

南离笑，“不客气。再尝尝茶点。”

“沈炮灰那边的事情倒是更加棘手一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清除0831留在那些人身上的影响，他就是想作妖也没资本，靳何61%的好感度好处理，麻烦的是那些100%……噢，差点忘了，你身上还有一张记忆混淆卡呢，我先帮你清除这张卡的影响吧。”

“可能有点疼，你做好准备。”

话音落，她手一挥，许昀君还没反应过来，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疼痛，太疼了，许昀君直接就弯下了腰，趴在桌子上。

南离跑来给他顺气，轻抚他的后背。

“你怎么样？还好吗？”

许昀君咬着后槽牙点头，但其实很疼，好像有人把手指伸进他的大脑，肆意搅弄，随着这些搅弄的动作，压在记忆深处的碎片则在逐个翻腾出水面，重新被大脑的主人所捕获。

许昀君重新看见南离此前朝他展示过的那些画面，——不过换了一个视角。

洗标记、离婚、吵架、永久标记、结婚、初遇……画面一帧帧闪过，记忆飞速超前回溯，最终停留在他和裴焱初见的画面上。

老旧的小区，破败的单元楼，黑暗沉闷的楼道里，两道生了锈的大铁门，7岁的许昀君在屋子里挨打的时候，9岁的裴焱正在屋外旁观。

后来，许昀君被许怀锳推出门，门合上，屋子里传来女人的乞求呜咽声，许昀君哭着敲门求许怀锳放他进去的时候，裴焱推开门出来，他走到许昀君旁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想把那个人渣送进监狱吗？”他问他。

筹谋、策划、执行……9岁的裴焱所展露的心智和手段，让7岁的许昀君吃惊不已。

一次次挨打，一次次反抗……7岁的许昀君所展露的坚韧和不屈，也让9岁的裴焱震惊得不行，最后萌生疼惜。

四年，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形影不离，最后分开。

随外祖父母离开那天，裴焱敲开许昀君家的门。

“小君，我要走了，”他在黑暗的楼道里，眼睛不眨地看着许昀君，13岁的少年还不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澄澈眼眸中满是不舍，和浓到化不开的爱意，“但我会回来找你，你一定记得等我。”

“还有，”他静默下来，几个心跳之后，上前一步，牵起许昀君垂在身侧的手，再花几个瞬间鼓足勇气，用力，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力抱住，“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你不要忘了。”

然后他松开他，挥挥手，转身跑走，瘦瘦高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尽头。

尖锐的疼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之后逐渐消退，战栗的身体慢慢平息，呼吸也恢复平稳，许久之后，许昀君趴在桌子上，缓缓醒神，被屏蔽的感官也在重新恢复功能，许昀君重新听到、闻到、感受到周遭的环境。

茶香袅袅的茶室里，徐徐的清风从他身侧的窗户漏进来，南离轻抚他的后背，小声安抚他。

“……你还好，只受一张卡片影响，疼一会儿就没事了，裴焱就惨了，两张卡片叠加，加上沈炮灰之前为了刷他的好感度，在他身上叠加的那些玩意儿……”

“怎么样？你好点儿没？”

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许昀君伏在桌子上，微微颔首，“好多了。谢谢。”

“不客气。”南离给他倒一杯茶，“喏，喝口茶，放松一下。”

许昀君接过了，“……谢谢。”

“不用谢。”南离松一口气，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在座位上坐下，“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谈谈你跟裴焱的事情吧。”

“……”许昀君微怔，抬眼看他。

南离神色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你跟裴焱，真的不可能了吗？”

“你先别着急回答我，你再听我多说一句。”南离又说。

“上回我已经跟你说过，你们这个世界跟别的世界不同，你们是耽美小说完结之后，脱离原作独立运行形成的世界。”

许昀君当然知道这个，他点点头。

但他显然并不完全了解，南离手一挥，虚空中出现一个画面，一张会动的图片，最上面是世界的气运，下面无数汇聚的分支，最粗壮的两条自然来自裴焱和许昀君，往下的细分却跟许昀君的想象存在些许出入。

“你们的运势的确占了大头，你们的事业，你们的健康，你们的名誉……但你们的爱情是否圆满也在这之中占了很大比例。”

“我不是说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但你们如果分开，我的能量，你的能量，整个世界的能量都可能没办法完整供给，能量不足的危险性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跟裴焱，真的不可能了吗？”

半空中的图片还在闪烁，绿色线条代表健康，蓝色线条代表事业，紫色是名誉，红色是爱情，裴焱的爱情此前是灰色，现下已经变成正红，他的健康也在逐渐恢复，青绿变深绿，事业正在蓬勃发展，名誉逐渐攀向巅峰，他正努力为这个世界输送能量。

许昀君这边亦然，但因为前期被打压得比较厉害，所以他代表事业的线条，颜色就不如裴焱那边得纯正，名誉亦然，但那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沈乐游和0831消失，只要世界线重回原轨，继续运转，属于许昀君的气运便迟早回归他的身体，他的事业、名誉也将逐渐走向巅峰。

唯一麻烦的是他的爱情，近乎透明的水红，似乎很难再有进步的空间。

许昀君叩问自己的内心，得出的答案同样消极。

“很难。我很抱歉。”许昀君坦诚地对南离道。

南离眼眸微暗，看着他，“是因为王栩吗？”

“……”许昀君一怔，抬眼看过去。

南离笑笑，“我虽然被囚禁，但一直关注外面的世界，你们相处的点滴，我一直看在眼里。”

“是，王栩很好，我也很喜欢他，”她继续道：“忠诚，热情，开朗，阳光，你在最失意的时候遇见他，他又那样热情地向你示爱，的确很难不动心。”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生活注定没法平静，除了现在的这些，你以后还会遇到无数麻烦，你的生活风起云涌，裴焱才是掌舵的那个人，只有他能陪你渡过那些危难，而王栩……”

“他只是一个小配角，没有足够强势的气运去保护自己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伤害，他自身都难保，还怎么保护你？”

“非要比喻，他是海里的一条鱼，即使他能在你落水的时候，拼尽全力，驮你一时，等到下一波暴风雨来临，你们一样会一起玩完，你真的要为了这条鱼，放弃替你掌舵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