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保护(第3/4页)

但是要找什么借口呢?

对了,最近诩兰台在修书,太子殿下主管这件事情,时常过来。

他可以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假借修书之名,多多跟在太子殿下身边。

扶容这样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这回,秦骛没有再强闯进他的梦里。

因为秦骛没有再睡觉。

九华殿里,秦骛站在铜盆前,将沾满污浊的小衣浸到水里。

秦骛想,下回不能再这样了,一直洗一直洗,把扶容的气味都洗没了。

秦骛轻轻揉搓着扶容的小衣,目光慢慢变得狠戾起来。

皇位他要,扶容他也要。

谁也拦不住。

*

这天晚上之后,扶容一心扑在太子殿下身上,时刻跟着他。

秦骛没有再来找他,扶容也就没有再见过秦骛。

想来也是,他们一个是五皇子,一个是侍墨郎。

一个住在宫里,一个在宫外,梧桐巷和诩兰台两边跑。

从前扶容在宫里,说不定还能偶尔碰见。

现在就完全碰不见了。

扶容松了口气,再也不会有马车停在梧桐巷前等他,也不会在他好好地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人忽然出现,把他给掳走。

他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再绞尽脑汁,应付秦骛。

扶容每次跟秦骛把话说清楚,跟他吵架,都要把自己的伤疤再揭开一次。

把秦骛跟他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扶容从一开始看见秦骛吃瘪的表情,觉得高兴,到现在,已经疲倦了。

他也很难过啊。

扶容提起精神,专心跟着太子殿下,保护他。

他要太子殿下做皇帝,一定要。

*

不知不觉,便入了冬。

今年的冬天比起去年,竟然更加寒冷。

修行讲究顺时而行,也就是夏日不纳凉,冬日不取暖。

兴庆殿里,门窗大开,寒风灌入殿中。

老皇帝穿着一身单衣,盘着腿,坐在软垫上,正闭目打坐,张天师与另一个陌生面孔的方士,侍立在他身后。

秦骛跪坐在案前,手上摆弄着香炉,白烟袅袅,状如莲花。

秦骛垂着眼睛,一脸淡漠,专心焚香。

不多时,张天师出声提醒:“陛下,时辰差不多了。”

“是吗?”老皇帝松了口气,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门窗都开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更别提老皇帝还穿着薄薄一层单衣,是个人都受不了。

可这是修行!

修行就是这样的!

张天师奉上茶杯:“陛下,今日是十五,该服用丹药了。这是方士们采集的初冬雪水。”

另一个方士也奉上丹药:“陛下,此乃小道新炼成的丹药,请陛下享用。”

这是新进宫的陆天师。

陆天师便是秦骛安排的那个,给老皇帝献丹的方士。

他进宫不过短短数月,便成了老皇帝身边,地位宠信仅次于张天师的方士。

老皇帝吃过这么多回丹药,每次吃完,都感觉一片暖热,十分舒心。

方士们都说,这是陛下修行有方,即将飞升的先兆。

老皇帝不疑有他,捻起小小的药丸,便丢进嘴里,端起雪水,混着雪水,将丹药咽了下去。

这时,张天师又提醒道:“陛下,太子殿下安排的太医正在殿外候着,预备给陛下请脉。”

老皇帝刚服下丹药,便觉得通体舒畅。

一听这话,他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用太医,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

不一会儿,老皇帝便觉得身上发了汗,舒坦许多。

他看向底下的秦骛,喊了一声:“老五。”

秦骛抬起头:“陛下。”

老皇帝摆了摆手:“香烧完了就回去罢,昨晚下了初雪,太子照例会进宫,和兄弟几个聚一聚,你也去罢。”

秦骛面上不显,将香炉扣好,起身行礼,退出兴庆殿。

短短几个月,秦骛着手规划都城里的势力,拉拢西山大营的中下层将领,同时往老皇帝身边安插一个方士,每个月给他喂食丹药。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稳稳登基。

和前世一样。

这几个月,他也强忍着不去见扶容。

扶容就是胆大包天,恃宠生骄!

他既然要让太子做皇帝,那就先由他闹,秦骛强忍着不管他,不去见他。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秦骛就守在诩兰台外面,或者趁着夜黑风高,翻墙进扶家。

也没有很多次,这几个月也就去了几百次吧。

去太多次很丢脸的。

秦骛大步走出兴庆殿,属下早已捧着大氅候在外面。

秦骛看也不看属下一眼,也没有穿鹤氅,便径直朝皇子所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太子进宫,扶容也跟着进宫。

他过去瞧一眼,不算丢脸。

属下连忙跟上。

秦骛皂色的长靴踏在碎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刚走到皇子所附近,便听见六皇子的声音。

六皇子道:“扶容,这么大一个窟窿,疼不疼啊?”

秦骛眸色一凝,大步上前。

什么这么大窟窿?扶容怎么了?

秦骛再走了几步上前,只看见雪地里,扶容披着玉白色的长鹤氅,戴着兜帽,乖乖地垂着头,让六皇子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扶容额头上缠着细布,像是摔破了脑袋,还有血色洇出来。

秦骛猛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属下:“怎么回事?扶容怎么受伤了?”

属下忙道:“主子,昨日扶公子跟着太子去城外巡查,回来的时候,马车轮子陷进泥里,马车险些翻了,扶公子撞着了脑袋。”

秦骛面上怒气愈盛:“为什么不回禀?”

属下道:“主子,是您自己说的,以后扶公子的事情都……都不必回禀。事发突然,扶公子在马车里,我们的人也救不了。”

与此同时,前面的扶容小声道:“没关系的,能保护太子殿下,这样就好了。”

扶容和身边的太子相视一笑,太子道:“下回还是护好自己。”

秦骛转过身,狠狠地踹了一脚墙角。

又是太子,又是太子。

太子到底是瓷的,还是玉的?

扶容就这么怕他死了?怕他当不成皇帝?

那太子前世又不是因为马车翻了,被马车压死的。

秦骛抱着手,站在墙角,他竟然开始动摇了,要不就告诉扶容吧?

告诉扶容,前世太子是怎么死的,省得扶容这样乱猜,弄得自己一身伤。

秦骛抬起手,毫不留情地了一下自己的脸。

清醒点!别犯.贱!

这一巴掌,一声脆响,惊动了雪地里的扶容。

六皇子同二皇子早就跑远了,扶容受了伤,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太子陪着他。

听见声音,扶容疑惑地回过头。

秦骛理了理衣裳,从拐角处大步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