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他(第2/3页)

夏梦妍看他这样,没急着过来把棒棒糖塞辛月嘴里,开始抱着胸看起了戏。

胡睿洋胸膛起伏着,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怒意,他似乎有在压抑,毕竟已经够丢人了,但根本压不住,眼底的怒火在极短的时间里越烧越旺。

他攥紧拳头,携着满身怒火朝辛月走过来,抬手用力捏住辛月下巴,力道大得像是想要将辛月骨头都捏碎。

“辛月,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咬着牙,声音狠而厉。

辛月忽的愣住。

不是因为他此刻表情有多可怕,而是辛月突然发现,他这时候的声音和语气和记忆里那个那个人好像好像。

他也老是像这样捏他捏她下巴。

说话一样难听。

但……

他比眼前这个人要好上一万倍。

半晌,辛月的双眼重新聚焦,清晰可见的厌恶从她眼底溢出。

这当然愈发惹恼了跟前这个已经暴怒的男人。

“辛月,你他妈找死。”

胡睿洋面目狰狞,后槽牙似乎都快咬碎了。

“等会别哭!”

他狠狠丢下这句,甩开辛月的脸,后退到夏梦妍身边。

“今天你要能让她哭出来,老子以后以后叫你姐。”

“你说的。”

夏梦妍嘴角勾起,把手里的棒棒糖在鞋底一抹,过来就要往辛月嘴里塞。

这次辛月没有等到最后一刻,在看夏梦妍距离她不足半米的时候就猛然抬腿踹向了她。

辛月用的力道之大,直接把夏梦妍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地。

躺在地上的夏梦妍痛得五官全拧到一起,话都说不出来。

“妍姐!”

有女生过去把夏梦妍扶起来。

“艹!”

谭鑫骂了一声,冲过来给了辛月一脚。

辛月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感觉五脏六腑都往下陷了一寸,疼得要命。

旁边两个男生怕被误伤,赶紧松开了她。

辛月弓着背后退了两步。

谭鑫知道她有两下子,没再继续跟过来,而是冲那两个男的吼道∶“愣着干嘛?按住她啊!”

两个男的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过了会儿还是朝辛月走过来。

辛月拿着手里的包砸向他们,坚硬的纸袋一角划破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脸。

疼痛感让那男生下意识抹了下自己的脸,在发现流血了后顿时毛了,抡起拳头就朝辛月砸来。

辛月本来就疼得站不稳了,根本没办法躲,生生挨了这一拳。

谭鑫趁机过来又补了辛月一脚,但辛月也借着身高差用力拽住了她头发。

“啊——!”

谭鑫疼得大声尖叫。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其他几个,除了夏梦妍和胡睿洋,这会儿全过来了,耳光和拳头一个接一个朝辛月身上砸。

谭鑫尖叫着让辛月松手,辛月就是不松,甚至更加用力。

谭鑫的叫得越惨,其他人下手也就越重而这时的辛月仿佛丧失了疼痛感,打死都不松手。

既然以一敌不了多,那她就死盯一个。

辛月从很早就明白,面对霸凌,害怕与退缩只会让他们愈发猖狂,能还手就一定要还,只有这样,他们也才会害怕。

像谭鑫,辛月不信她下次还敢冲前面。

只要他们也开始害怕,霸凌才不会无休无止。

当然,能避免肢体冲突是最好,在这个冲动的年纪,很多人脑子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尤其是这些混混和太妹。

面对这种社会败类,能回避就回避,回避不了再说反抗,把时间花在这种人身上,是最蠢的。

*

最终这场霸凌并没有持续多久,警察很快就来了。

学生打架,只要没出人命,警察压根不会多管,叫家长来领走就完了。

辛月没给辛隆打电话,是何晴来领的她。

她脸上挂了彩,身上也全是淤青,何晴先带她去医院拍了片子,确认没伤到内脏和骨头才带她回学校。

因为这事,打她的那几个人受了处分,还有一个男生被退了学,但可笑的是,始作俑者夏梦妍和胡睿洋却摘得干干净净。

听说,夏梦妍在教育局那边有关系,所以她才敢这么嚣张,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都在蒲县有点势力,而被退学的那个男生虽然有跟他们一起玩儿,却没什么背景。

这个男生是真的蠢而不自知,回回被当枪使,他还以为自己跟他们在一起玩儿有多酷多威风。

他被开除了,夏梦妍和胡睿洋这群人却依旧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不过,就在他们被通报处分的第二天,胡睿洋那几个男的就被打了,而且被打得很惨,据说胡睿洋的肋骨都被打断了。

但学校里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打的他们。

只有在传是个长得很高的男生。

听同桌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辛月走了神。

她想到了一个人。

长得高,一打多,没人认识。

这些通通都指向了她珍藏在心里的那个名字——

陈江野。

可怎么会是他,现在的他,在距离她将近两千公里外的上海。

辛月只当是自己多想。

*

丹湖中学两周才会放一次双休,非双休日只放半天。这半天,住校生基本都不会回家,只有双休才回家。

两周过去,辛月脸上的淤青已经散了。

她没让何晴把这事儿告诉辛隆,不想让他担心。

所以,又要返校的时候,辛隆还是只把辛月送到镇上的站台就回去了。

天越来越冷,到了该穿棉衣的时候,山上又比山下更冷,辛月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因为坐摩托风大,还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辛月生得白,晃人眼睛的白,本就惹眼,戴上大红围巾就更加惹人注目,哪怕她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了半张脸。

她就揣着手静静站在站台旁等车,什么也没做,可几乎所有路过的行人,目光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很久。

辛月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目光被直觉牵引向左前方。

那里是一条破旧的长街,路上稀稀松松几个人。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辛月的目光穿过绰绰约约的人影,落在长街尽头。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个人站在那儿,看不清脸,身形因为散光也分辨不出胖瘦,只看得见他衣服鞋子都是黑的,帽子也是黑色,浑身上下的深黑色似乎将他目光也染得一片漆黑。

辛月倏地愣住,心跳重重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错觉,她知道。

可隔得太远,她并不能确定是他。

而就算只是相似,她也没办法从情绪里抽离,目光死死锁在那个人身上。

在这七十多天的长夜里,她无数次幻想过他会回到这里,她会与他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