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谬赞(第2/2页)

这波动静不小,周遭沸腾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不少,乐队的金属电子声变得尤为突兀刺耳。

“哎哎哎,别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要动手呢?……哎呀没事,大家继续跳,继续喝,没事的没事的,继续继续!”众目睽睽下,圆滑的女经理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先是安抚了周遭的客人一圈,然后穿着小黑裙露胸装就往黎纵面前一杵,“帅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黎纵看了一眼她的名牌:“你是经理?”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里的经理,先生贵姓?”

“免贵姓什么不重要,叫你们二楼那个朱信顺把老子要的人交出来,否则……”

“别别别!”女经理赶紧,“我跟鸡哥也是老相识了,您告诉我您要找谁?我帮您去问问鸡哥,您看成吗?”

女经理面容娇俏,通情达理,伸手还不打笑脸人,黎纵又怎么能上来就跟一个女人来硬的。

他微微躬身,凑到女经理的鼻前,怜香惜玉道:“王辛玄。”

女经理顿时落了个大红脸。

黎纵继续对她笑:“美人儿,他可欠了我三百万,鸡哥把人给我藏起来了,你说我着不着急啊?”

黎纵我可以代您问问我的老板。”

女经理含羞道:“那…那我帮您去问问鸡哥。”

“美人儿你真好。”黎纵勾了勾她的下巴,“不过我的时间很紧,只能给你五分钟喔。”

黎纵这张脸的受众范围很广,下到八岁的小朋友,上到八十岁的阿婆阿嬷,都很吃他这样一套。

五分钟后,女经理踩着恨天高走了回来,羞羞答答地告诉黎纵:“鸡哥请您进去谈。”

一二组的人平心静气地各归各位,水獭想跟着黎纵一起上楼,被女经理拦住:“鸡哥说只能他一个人进去。”

水獭往前一步,浮夸的胸肌逼退了女经理两步,黎纵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们在这儿等着。”

水獭担心道:“可是您一个人……”

“没事,”黎纵说,“好好待着,不准闹事。”

黎纵单枪匹马上了二楼,一推开三号包间的门,一阵鬼哭狼嚎的《三天三夜》澎头而来,引发了黎纵一瞬间生理性不适,眉心死拧。

包间里的开着走马灯,沙发上坐着一排胖瘦不一,参差不齐的男人,个个吞云吐雾,穿得跟刚抢完银行似的,社会人鸡哥戴劳力的金表,系古驰的皮带,脖戴金链条腰缠貂,搂一个尖脸小蛮腰,顶着他的鸡公头抱着话筒唱得正猖,整体场面有点黑帮集会的感觉了。

黎纵不由分说地把得罪人的事都搞了一遍,先直接给音乐按了暂停,跑马灯关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坐在旁边人的烟头抢过来,扔啤酒杯里杵灭。

现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沉寂了半晌,鸡哥闷哼一笑:“兄弟混哪条道的?”

黎纵缓慢地靠在沙发上,随口报了一个威名赫赫的大亨:“酒马玖台球馆,雷肖。”

听到酒马玖的名号,鸡哥顿时推开了怀里的小尖脸,热忱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何总家的兄弟,来来来,幸会幸会!!”

被黎纵抢了烟头的谢顶男人连忙端开了茶几上的几杯酒,让鸡哥的屁股顺利安在桌面上。

鸡哥拉着黎纵的手就是一阵摇:“雷兄弟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瞧这误会闹得,你必须自罚三杯!”

黎纵嘴角一撇,连干三杯,扫视了一圈屋里的阵仗:“鸡哥啊,见您一面真不容易,威逼恐吓耍流氓全使上了,排面不小。”

“都是误会!”鸡哥一梗脖子,“对了,那个王辛玄欠你们家球场三百万?”

黎纵掏出杆烟,鸡哥立马伸手点火:“本金三百万,利息是本金的一倍。”

鸡哥故作不悦地调侃:“流氓啊。”

“谬赞。”黎纵道。

鸡哥转头脸一冷,一巴掌呼在一颗粉红色的脑袋上:“愣着干什么,给雷兄弟倒酒!”骂完转头又回来又是一脸和煦,“雷兄弟是在何总手下做什么的?”

黎纵很上道地一摇头,吐了口烟雾:“我就是小人物一个,随便管了两个店,这不是实在周转不开,没法向上头交代了么,不然哪敢砸您鸡哥的场子。”

鸡哥哎呦一声:“那他真该死。”

黎纵:“是啊,鸡哥可得帮帮兄弟啊,逮不着他我可没法回去交代。”

“哥也想帮你,可这不不赶巧么。”鸡哥叹息了一声,一脸如假包换的遗憾,“我也不知道王辛玄在哪儿。”

“?”

“他就是我们会所里一客人,以前光顾过几回,出手特别阔绰,好久都没来了,”鸡哥接过粉红脑袋递过来的酒,顺带问他,“是吧?”

粉红脑袋想也不想,连连点头。

黎纵疑惑地吸了口气,看着鸡哥那双奸诈的小眼睛:“可我的人说他今天进了您这儿啊。” ???

鸡哥一脸问号,左右看了看,视线在那帮马仔脸上飘了一阵,飘出了一脸的茫然:“没有啊,我们这儿就这几个人,”他说着从右边开始给黎纵挨个指认,“盘串的老刘,谢顶的赵哥,憨厚的大老耿,年轻有为的桃子头弹子,大家都是老实的生意人。”

“这样啊。”黎纵说话开始欲盖弥彰,“我还以为您是在这儿跟王辛玄叙旧呢,这可真是大误会。”

“可不是么!”鸡哥立马顺坡下,“我是正经生意人,再说了那王辛玄也就是我们的客人,我跟他哪儿有那么熟啊,是吧雷兄弟?”

黎纵一点头:“也是。”

鸡哥端酒:“雷兄弟跑一趟辛苦,敬您。”

“不辛苦,谢鸡哥体谅我们这些兄弟。”黎纵顺势跟他碰了个杯,抿了一口。

鸡哥是个海量的,一口闷:“替我向何总和何太问好。”

“一定的。”

鸡哥一杯倒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包间门被咚地一声撞开。

所以人应声倏地看过去。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被推了进来,随后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绿脑袋走了进来:“鸡哥,这个服务员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听!”

鸡哥被一口酒呛得咳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黎纵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余霆弄了一身服务生的制服,胸前别着不属于他的工牌,他拎着托盘,看到黎纵的脸丝毫不惊讶。

他刚跟踪杨维平路过门口是隐隐听到了黎纵的声音,所以就站门口站了片刻,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鸡哥终于咳完了,粗着脖子质问:“你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余霆的手缓缓背到了身后,黎纵敏锐地察觉到他是要掏武器。

鸡哥黑着脸:“问你话,你在偷听什么?谁派你来的!”

“……”余霆面无表情地看着鸡哥的脸,手臂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