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真的是席总。”

呆呆地, 小孟抬手,用力揉揉眼睛。

此刻,距离顾琮被带走已经足足过了半分钟,他们一行人却仍站在饭店前, 面面相觑, 大眼瞪小眼地吹冷风。

“真的是席总,”慢半拍地跟着重复, 工位在小孟旁边的短发妹子晃晃脑袋, 自以为小声,实则相当响亮地强调, “他们俩还抱了!我都、都看见了!”

老板娘竟在她身边,刺激!

“可顾哥明明说他男朋友是大明星。”一想到自己之前在办公室里乱点鸳鸯谱的配对,小孟顿时脚趾扣地, 欲哭无泪。

还有那些关于席总变化的分析,谁能料到那风格迥异的领带主人、那让老板准时下班一起回家的对象, 就坐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大明星?席总当然算大明星。”掰着手指, 另一位女生反驳:“好看, 有粉丝,业务够强。”

“加上热搜, 哪个小鲜肉能凭一己之力屠榜星网?”

哑口无言的小孟:确实有道理。

可他还是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想开点, 好歹咱们比公司其他人都更早发现真相,”豪爽地揽住小孟肩膀拍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同事笑,“太坏了, 下次聚餐必须让顾琮请客。”

被他这么一打趣, 其他人也都放轻松, 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起来:

“就是就是!”

“瞒了咱们这么久。”

“敲笔狠的,我要吃大餐!”

——今天只是个意外,万一将来这两位修成正果高调官宣,想想公司里其他同事的表情,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真心实意地,小孟喃喃:“刚才的席总看起来挺温柔的。”

“希望顾哥回家不要跪键盘。”

有棱有角的那种真键盘。

……

键盘当然是没有跪的。

身上扣着安全带,顾琮老老实实坐在车子后排,耳根通红,右手捂住眼睛,反省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

幼稚就算了,还被聪明过头的男朋友当场抓包,撩得像真喝醉一般。

“难受?”抬眼望望映在后视镜里的顾琮,席冶稍稍放慢车速,将后排的窗户打开一条小缝。

听到自家男朋友的声音,顾琮总算舍得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车里亮着柔和的夜灯,他视线一转,落在驾驶位。

席冶的手很好看。

修长白皙,又不失男性独有的力量感,骨节分明,浅淡的青痕微微鼓起,漫不经心地搭在方向盘上,像被一方纯黑丝绒衬着的、精美的工艺品。

艰难退去热度颇有卷土重来的架势,恰巧红灯,顾琮嗓音沙哑,问:“怎么没用自动模式?”

在他的印象里,席冶并不是一个爱开车的人,无关其他,纯粹嫌麻烦。

修剪整齐的指甲随意在方向盘上轻叩,仗着此刻没法面对面,席冶坦然:“因为想早点见到你。”

——而自动模式时常限速,太慢。

刹那间,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竟让顾琮觉得无比遥远,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倒在副驾驶。

这样的后悔一直持续到了对方把他载回家。

仅有少数私家车才能使用的空中轨道实在太招摇,担心被狗仔娱记盯上,席冶只选了最普通的一辆去接楠·枫人,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光是暖色,有些暗,席冶下了车,却迟迟没等到顾琮出来。

隔着先前摇下的车窗一望,果然,某人正倚在后排,撒娇般地冲他张开双臂,就差没把「要抱」写在脸上。

行吧。

装醉也是醉。

脑中莫名跳出聊天记录里那只叼着玫瑰摇尾巴的小狗,席冶拉开车门,伸手:“起……”

话未说完,截然相反的力从被握住的指尖传来,接着,扣住手腕,顺着惯性,咚,丝毫没有防备的席冶,整个儿倒在顾琮身上。

“想抱抱你,”亲昵地把头埋进青年肩窝,顾琮借着酒意,委委屈屈,“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乍然栽坐后排的姿势着实有些别扭,不自在地动动,席冶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嗯。”

可怜兮兮的,怪可爱。

然而他却忘了,外表伪装得再好,某人刻进骨子里的,依旧是狼性,收到回应,前一秒还「柔弱温顺」顾琮立刻「得寸进尺」,手臂环住青年腰肢,一圈、一抬。

同为男性,席冶身量够高,偏骨架纤细,顾琮平日没少锻炼,抱起席冶的同时,甚至还有余力空出只手,护住青年的脑袋,以免对方撞到车顶。

相当危险地,席冶跨坐在顾琮腿上。

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望向他的眼睛,琥珀色,尾端弧度无害地下垂,偏手里的动作完全反过来,准确而迅速,关紧车门。

太清楚这个姿势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席冶下意识去摸门锁,却被人卡住左腕。

“我好高兴。”比青年更粗砺些的指腹轻轻在那一小片细腻的皮肤上摩挲,顾琮抢占先机,手肘向外一撞。

缓缓地,车窗升起。

与之同样抬高的,还有顾琮的唇。

浅浅吻过青年漂亮的喉结,小巧的下巴,最终停在那蔓延开绯色的耳根,徘徊:“席冶,我好高兴。”

高兴自己爱的人,同样爱着自己,愿意安抚他的患得患失,填满他的安全感。

聚餐时只喝了两杯装样子,顾琮嗓音微哑,身上却没有任何难闻的味道,反而泛着一点淡淡的酒香,狭小的「密室」,掌心贴着的就是对方胸腔里咚咚乱撞的心跳,席冶稍稍偏了偏头,想避开那灼热过头的痒。

偏偏,今晚的顾琮格外强硬,宽厚的掌心按住他藏在衬衫下的后颈,压了压。

额头抵着额头,节奏不同的呼吸交织,席冶想说些什么,连绵的吻却已经抓准他张口的时机,热情覆了上来。

……

最后到底是怎么回的家,席冶彻底没了印象。

他只记得,自己的手紧紧扣在顾琮肩上,如濒死般重重喘息,逃离地后仰,却碍于车内有限的空间,无处可躲,一次又一次被扯回,箍住腰,钉死在原位。

好累。

累到他连一根手指都懒得抬起来。

他或许是哭了,又或许没有,车顶的灯光晃得厉害,如同在风浪中来回颠簸的小船,精疲力尽,哑了嗓子。

以至于沾到床的那一刻,简单裹着浴袍的青年,本能地「规避危险」,噌地在顾琮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猫咪。

他刚被伺候着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干,变作猫咪后,小脑袋湿漉漉地缩了水,尖尖的耳尖立起,难受地甩甩。

无奈低笑,顾琮放下手里的吹风机,重新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回来。

明白这次是自己做过了火,他一边替猫咪擦水,一边将指尖陷进那银白的毛发,按摩般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