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祸(第2/3页)

司明沉没说话,但脚步已经朝温稚迈去。

“不用——”

温稚强颜欢笑:“你们聊天,我走了。”

不等司明沉回答,他已经小跑着离开,莽莽撞撞冲进电梯。

电梯门“叮铃”一声关闭。

透过玻璃,望着自己惨白的脸色,温稚强迫自己扬起唇,擦干眼角的湿润。

“祝百年好合喽。”

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

司明沉回到办公桌前,疲惫地坐下,视线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上。

太阳穴猛烈跳动的疼痛渐渐袭来,司明沉打开抽屉,取出止疼片咽了下去。

江乘书担心地打量:“你们吵架了?”

司明沉没说话,靠在椅子上,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气,脸上浮起一抹苍白和倦意。

对方明显有心事,江乘书没再多言,将包里的盒子取出放在司明沉手边。

“你让我定制的四周年结婚戒指,我做好了。”

司明沉哑声道:“谢谢。”

“不舒服就休息会儿。”江乘书担忧的蹙眉:“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司明沉朝在门外等候的文特助道:“替我把乘书送下去。”

文特助颔首:“收到。”

江乘书走后,司明沉拿起戒指盒,轻轻打开。两枚刻着他和温稚名字的周年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结婚四年,他好像没送过温稚戒指。记得一个月前,温稚看着明焱棠男朋友送的戒指尤为羡慕。

司明沉看在眼里,便让从事珠宝设计的江乘书替他们设计一款。

司明沉拿起刻着温稚的那枚戒指,苦笑一声。

结婚前,他就知道温稚心里有个暗恋很久的人,但他还是用尽手段把人带回家。

他奢望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温稚总有一天会爱上他,忘记那个人,现在看来倒像是自欺欺人。

从今天开始算,他喜欢温稚十一年了。高二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刻,父母双亡,亲人背叛,他变得越来越寡言,任何东西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如果不是父母的车祸有蹊跷,他可能会放弃自己。

就在这时,他遇见温稚,两人的相处时的点滴几乎填满了他那段岁月中难以弥补的幸福。

遗憾的是,温稚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因为那个人。他所谓的幸福,只不过是阳光经过他时施舍的一丝亮光而已。

他试图争取过,但当时他没有背景,没有家族,不能对温稚负责给他承诺,甚至会拖累他。

这些因素让他焦虑,倍感压力。

被温稚拒绝那天,温稚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见到他避如蛇蝎。

他无奈地在温稚家外从天黑等到天明,最终放弃了。

两个月后,他听从二叔的安排出国留学。

再后来,他用尽手段和温家联姻,可没想到这段婚姻还是以遗憾收场。

温稚的性格他知道,幼稚耐不住寂寞,纯粹的乐天派,有时候非常娇气,又有点玻璃心,有些少爷脾气。

可两人结婚后,温稚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对他很冷淡,不爱说笑,不爱聊天,他晚回家时从不询问,也从不吃醋。

两人相处方式更像是熟悉的朋友。

或许从一开始,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就注定了结局。

司明沉眼神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色,仰头靠在椅子上,一直到外面的月亮照进黑漆漆的办公室,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个时间,是晚上九点。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温稚,猜测对方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回家,给两人留个体面才是成年人的分开方式。

可他一想到,温稚的东西正在一件件从家里消失,心脏便绞痛难忍。

拿上西装外套,他顾不得领带是否整齐服帖,踉跄地离开办公室,驱车回家。

家门口,温稚的行李已经装车,怀里抱着一只丑丑的冬瓜玩偶。

这个玩偶,是司明沉高二时送他的。

将车停在别院,司明沉朝温稚走去。

“东西收拾好了?”

看见司明沉,温稚有些意外,顶着一双红肿的杏仁眼点头:“嗯。”

司明沉注视着温稚的眼睛。

温稚是哭了吗?

为什么哭?

跟他离婚,难道不应该高兴?

可能过了今晚,两个人交集会越来越少。司明沉压着从未有过的心慌,低声道:“我送你过去吧,那边路况不好,路灯暗。”

温稚垂着眼:“不用,你休息,我自己可以。”

盯着温稚很久,这次司明沉没由着他,将行李箱搬到自己车上。

“我送你,最后一次。”

温稚张了张嘴,抿着唇抱着丑冬瓜坐好。

庄园的路偏远,车程需要一小时。

车内,两人之间气氛沉重,基本没有交流。

“庄园的防盗系统检查了吗?晚上你自己不安全。”

温稚抽抽鼻子:“明天弄,今晚先凑合一晚。”

司明沉看着路况,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擤鼻涕。

时间一点点走过,两人以后相处的时间也在慢慢变少。

到达庄园门口,司明沉帮温稚将行李箱搬进去,发现温稚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这处庄园,虽然不常住,但一周定期清洁两次,所以很干净,可以直接入住。

“家里的东西,都带齐了吗?”司明沉站在门口,问道。

温稚点头:“嗯。”

司明沉:“你那些腕表都带了吗?”

温稚:“带了两块。”

司明沉知道温稚多喜欢那满柜的腕表,每次出通告,都会臭美半天挑选合适的色系。

可是温稚居然没带那些东西,反而带了他送给温稚的丑冬瓜。

或许是不甘心,临走前司明沉站在门口想了很久,最终艰难开口:“温稚,如果你后悔——”

一段急促的铃声将他打断。

温稚接听电话:“喂,桑祁哥。”

这一刻,司明沉的话被堵在喉咙,眼神晦涩失望。

桑祁,就是那位温稚暗恋的学长兼竹马哥哥,同时也是司明沉的表哥。

司明沉双腿仿佛灌了铅,每走一步异常沉重。上车后,他快速发动引擎,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路过途径庄园的一座拱桥时,司明沉停下车。

旁边是被冷风撩起的江面,漆黑浩渺。

车窗缓缓打开,一只秀窄修长的手落在黑色车门上,手指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

司明沉静静望着江面,失望无奈。

随着一声轻响,两枚戒指随着水波消失在江面。

这是司明沉第二次,放弃温稚。

庄园很大,有固定的阿姨打扫。温稚一大清早便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不得不给自己订外卖,准备吃早餐。

按理说,今晚是他的单身派对,可昨晚他哭了一宿,让明焱棠他们看见,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