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牢牢固定住。

顾星檀瞥过巨大落地窗倒映出来的影子。

少女眼睫低垂,掩盖眸底一闪而逝的情绪,指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男人精致的暗纹领带,戏谑的话脱口而出:“容总对绾发也……”天赋异禀?

等她看清那支发簪,顾星檀到嘴的话音戛然而止,下意识抬手想触碰,“这是?”

好像是血玉?

是她眼花了吗?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鲜艳程度的血玉?

顾星檀虽是书画修复师,但在外公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大部分古董都了解几分。

即便是她,都没见过这种纯度的血玉。

指尖尚未碰到,就被男人气定神闲地握住了手腕。

视线掠过她乌发间那玉质纯净却鲜艳至极的海棠血玉发簪。

而一袭红裙的顾星檀,完全没有被它压下光芒,被明艳慵懒的面容一衬,血玉越发夺目。

天生为她而诞生。

片刻,容怀宴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给容太太的新年礼物。”

在场的不少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认出这块玉的容家二叔素来稳重脸上带着惊悚,幸好礼仪修养浸透骨子里,忍着没有惊呼出声,似是自言自语,其他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老祖宗留下来那块传家血玉?”

“竟然制成了发簪!!!”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这块血玉纯度极高,种头又老,传承了百年,没有任何一任家主舍得将这块血玉原石制成首饰或者把件,就用最原始的模样珍藏。

已经不能用古董来衡量价值,而是百年世家具有象征意义、完整度极高的传家血玉,直接被家主切去一块,拿去给太太做首饰?

他们那位虽年轻,却手段果决,英明神武的家主,就这么变成昏君了?

一定是祸国妖妃的错。

随着容二叔痛心疾首的声音,大家看顾星檀的眼神都变了。

实不相瞒,顾星檀也还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这块血玉代表的意义,她的第一反应是:“是礼物,还是赔偿?”

帮那位有渊源的苏小姐赔偿。

没了古董耳环。

却送她一支世间已经绝无仅有的血玉发簪。

殊不知。

不单单只有这一支发簪。

眼睁睁看到江秘书将三层的沉香木盒子,一层一层揭开,先露出来第二层是一对血玉镯,第三层是项链。

这一套若是拿出去,都能轰动国际最大的拍卖行。

真真正正能破世界纪录最顶级的血玉。

就这么被容总轻飘飘地一句话,送给了太太的新年礼物。

顾星檀光是听旁边那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传入耳中关于这块血玉的来历,彻底打消了补偿猜测。

谁会用传家宝当补偿。

容怀宴根本不答容太太那句挑衅。

反而神色自然地拿起二三层的首饰,动作不疾不徐,如数戴到少女身上。

冰凉玉质贴在又薄又嫩的肌肤,灯光下,肤白如雪,血玉如火,乌发如墨,三种极致浓郁的颜色,碰撞出勾魂夺魄的靡艳风情。

容怀宴眸色透着清冽的沉静——

望着佩戴了这套他亲手设计的血玉首饰,美貌越发招摇的容太太。

这才是顾星檀,张扬无忌,光芒万丈。

有长辈皱眉不赞同道:“这是容家传家血玉,百年以来都是家主继承保管,如今送给一位外姓女子,这不妥吧?”

大家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说是不妥,实则就是不配的意思。

重点还是家主为了一女子,还将血玉切割做了首饰。

简直痛心疾首。

偏偏之前被容怀宴杀伐果决,不念亲情,连亲生父母都不怎么念及的手段吓到,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只敢这样侧面提醒。

容怀宴眉目平静地牵起顾星檀垂落在裙侧的纤手,声线沁着不容置喙的清冷,徐徐道:“这是我太太。”

“是容家的女主人。”

“天底下所有奇珍异宝,她都配得上。”

……

直到宴会结束,顾星檀都有点不在状态。

黄昏初至,小楼画室内。

她望着画架。

一小时前,被容怀宴握着手,一下一下描绘出来的绵延雪山,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来宴会上那句近乎宣告主权的话语,以及早晨那条微博。

真的只是给予‘容太太’的尊重吗?

素来胆大的顾星檀,却不敢问出口,因为无论哪个答案,好像都不是她想要的。

这时。

容怀宴端了盆清水进来,将顾星檀那双涂满了油画颜料的手泡了进去,神色自若道,“还在欣赏你的作品。”

‘你的’这两个字重读了半分。

毕竟顾星檀之前理直气壮的将容怀宴握着她手画得画,统统列为自己的作品。

白色的颜料在清澈水里晕染开来,两只血色玉镯滑落至雪白皓腕,交叠洗手时,不经意发出清而脆的碰撞声。

顾星檀乍然清醒,条件反射地反驳:“我没!”

对上容怀宴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顾星檀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听到他刚才的话,果断岔开话题,视线不经意瞥到半开房门,外面的走廊。

若有所思地提了句:“今晚住你在小楼的房间?”

相较于前院那间属于容怀宴的卧室,顾星檀对他真正幼年时期的生活环境更感兴趣。

容怀宴略一停顿,原本清若寒泉的眸色刹那间染上浓浓暗色。

仅仅一瞬,却被顾星檀捕捉到。

下一秒,他轻描淡写道:“夜里冷,小楼里没暖气。”

听得出容怀宴的拒绝,顾星檀抿了抿唇,没有强求。

每个人都有秘密。

她也有不是吗。

顾星檀本以为自己不会再问容怀宴那个问题了。

当深夜似梦非梦之时,忽然感受到极重的压迫力,穿透梦境,直逼她的灵魂深处。

朦胧间睁开双眸,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清晰看到眉目俊美的男人悬在她面前,微微偏头,脸颊便能触碰到他修劲有力的手臂。

房间内极静。

静到仿佛能听到他额角水珠沿着下颚在她皮肤溅开的声音。

“醒了。”

男人冷玉质地的音色在黑暗中裹挟着沙沙的哑,清淡又撩人。

仿佛在等她清醒。

感受到此时的情况。

顾星檀呜咽了声,“你怎么还趁人之危。”

“分明是容太太先动得手。”

顾星檀迷茫了瞬:怎么就她先动手了?

不知何时,容怀宴薄唇已经覆在少女精致的小下巴,一点一点梭巡至眼尾,含着低润笑音的声线慢慢响起:“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

顾星檀被他亲得脑子混沌一片,依稀能分辨出来,这又是什么靡诗艳词,毕竟这位满腹经纶的百年世家贵公子嘴里,从来没出现过什么正儿八经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