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对峙(第2/3页)

那人是听郑云的命令,想要去查看装甲车内是否有人的。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弹坑,一滴冷汗滚落下来。

弹坑紧挨他的鞋底边沿,对方没想杀他,只是用子弹告诉他,要杀死企图靠近装甲车的人易如反掌。

“蠢货!”郑云从腰间拔|出枪走过去,捏着那人的肩胛骨,推着人还想继续靠近。

四周的一切声响在这一刻消退了,周叔的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鞋底踩过地面的声音。

他测算着对方的步数,再一次开枪。

不偏不倚,子弹从郑云耳边擦过。

郑云前面是有个肉盾的,他以为推着人过来自己就能安全,却没想到,子弹还是碰到了他!耳朵上泛出一点温热的濡湿,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一把,出血了。

郑云险些晕倒,还好有人支撑着他。

前面的流浪者声音颤抖,“老大,我,我们,还,还前进吗?”

“走啊,继续往前走。”声调高昂的挑衅声自装甲车后响起,贺欢欢把肩头的枪拿下来握在手里,缓慢打开保险,手指落在扳机上。

除她之外,其余藏在暗处的人也走了出来,各个手里都拿着重型机|枪,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这是被追了一路的叛逃者?地狱爬出的恶鬼还差不多!

郑云胆小的毛病又犯了,拉着人退回到自己的队伍中,“还前进个屁!”

贺欢欢朝着两方人马中间开了一枪,高声喊道:“以弹坑为界,谁敢上前我就杀谁!”

郑云被流浪者保护着往后退了一点。

有人骂道:“就这么几个人还嚣张成这样!”

“对啊老大,咱们有那么多武器,怕他们个鸟。”

“你傻逼吗?!我们开枪他们就不会开枪?你想去送死?”

在面对降临者时,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流浪者的命都是捡回来的,好不容易在这里安下家,多过几天太平日子不好吗?

郑云被他们吵得心情烦躁,“够了!我们要尽量不费一兵一卒把他们拿下,而且刚刚的枪声肯定惊动了丧尸,留下三个在大楼里观察他们,其余人跟我们撤!”

不出所料,流浪者离开后没多久丧尸就来了。

贺欢欢让身后的其他人噤声,眼看着就要追着味道来到装甲车边,李鑫良一枪打向对面的大楼。

大楼中正在蹲守的人被吓得骂了一句,几只丧尸寻着窗户破碎的声音跑进大楼。

贺欢欢冷冷看着那边,骂了一句活该。她拉开车门钻进去,见周叔毫发无损,挑了挑眉,抬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晃了,我看不见,光线好时能看到一点很淡的轮廓。”周叔精准的握住贺欢欢的手腕按下去。

贺欢欢:“你的枪法很准,是怎么练出来的?”

据她所知,周叔受伤后就离开了兵团,之前配备的所有武器全部收回。手里没有枪,他拿什么继续练枪法?

“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贺欢欢很多年没被人叫过小姑娘了,一时间无法适应。

“瞎子也需要消磨时间吧,我没事就丢石子,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周叔摸向自己的眼皮,声音透着股苍凉。

周叔也算是兵团里的传奇人物,在没听罗俊明提过之前,她一直以为兵团会好好安置他。

说到底,一切都是以利益为重。

哪怕是为基地立下过汗马功劳,只要你没了利用价值,基地随时都会抛弃你。

沉默间,周叔忽然站起来,步伐稳健地走到车厢门口。下一秒,车门被用双手往外拉开。

“你们……”贺欢欢惊讶突然出现的几人,走近后才发现攸关身后的陌生女人,“她是?”

攸关简单的介绍了下,“说来话长。”

周叔最爱听这四个字,绷着脸,八卦的竖起耳朵。

不远处的大楼里传出枪声,很快几名流浪者就被丧尸追着跑出来。落在最后的那人被跳起来的丧尸扑倒在地,肩膀被摁住无法动弹。

丧尸独有的腥臭让他恐惧到了极致,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流浪者浑身僵硬,仰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们。

他的视野中所有景物都倒转过来,曾经说要同生共死的人不要命地往前狂奔,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锁骨被丧尸的手压断了,他阻隔在双方之间的手臂无力再继续支撑,倏然松开。

丧尸冰冷的牙齿贴上流浪者的皮肤,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为了保护自己,自愿前往仓库等死的病重母亲。

视线模糊了,眼泪淌出来,本已经准备咬下去的丧尸突然就飞了出去。

流浪者擦掉眼泪看过去,一根细长的藤蔓卷住丧尸的身体,将他扔进一堆爆炸后的建筑垃圾上。

水泥块中支棱出的钢筋,将丧尸的脑袋戳了个对穿。

“招娣姐?!”流浪者震惊地看着郑招娣,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两只眼睛。

用力眨了眨,再定睛看过去。

是郑招娣没错!

“招娣姐你还活着!”流浪者跑上前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郑招娣按住他的肩膀,“冷静点,我回来了,不是做梦。”

流浪者又哭又笑,看得出他和郑招娣的关系不错。

“你先回驻扎点去,我去找我爸,记住,暂时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

“我知道了。”

——

郑风游荡的地方很固定,一个是郑招娣的死亡点,一个是父女俩刚来b市时的藏身点,也是上次余纵遇见郑风的地方。

今天他又在这里,嘴里一直念着:“都是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同样的话上一次余纵也从郑风嘴里听到过。

他问身旁的女人:“他为什么重复这句话?”

“我们抵达b市时,这里并非一个流浪者也没有。”郑招娣走到爸爸面前,牵住他的手,“有一次我发烧快饿死了,爸爸背着我出去找吃的。我们走了半座城市,从一个死去的兵团士兵身上搜出了一块列巴,和一个罐头。回程路上,我们被其他流浪者袭击了。”

“没了食物,我就会饿死,可是守住了食物,他就无法顾及到我的安全。于是他用身体压住我和食物,那些人就一直用脚踢他,踩他的后背。”

“爸爸当时一直在我耳边说‘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给囡囡的食物,谁都不能抢走’。”

郑招娣说着说着就哭了,而郑风像是被女儿的情绪感染了,像个孩子一样开始抽泣。

攸关碰了下余纵的手背,滑腻的皮肤轻轻擦过,引起一阵细微的电流,从余纵的手背一路蹿上心口。

他被针扎了似的挪开,“有事说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