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匹马对西风(第2/3页)

诚悯伯世子周恺吓得大声惨叫,眼看那头熊的可怖模样,竟然被吓得从马背上翻身摔落。

他连忙手足并用地翻身爬起,眼看应翩翩就在自己跟前,情急之下抱住了应翩翩的小腿,竟然想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自己好骑马逃跑。

旁边有人呵斥,有人惊呼,应翩翩将周恺甩开,趁着这个机会,弯腰将一支染着熊血的长箭抢到手中,而后趁乱把箭头上的鲜血蹭在了黎慎礼的身上。

灰熊鼻子甚灵,闻到了自己鲜血的气息,立刻把黎慎礼当成了仇人,朝他袭击。

周围的侍卫们乱箭齐发,想要把熊射死,但也不知道今日是风太大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古怪,这箭仿佛失了准头一般,竟有一半莫名其妙拐了弯,全是向着应翩翩他们那边招呼的。

应翩翩又紧跟着黎慎礼不放,黎慎礼一时间手忙脚乱,又要应付箭又要应付熊,连忙策马狂奔躲闪。

周围已经彻底乱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慌乱又愤怒的大声喝道:“快,保护两位殿下!只怕周围有刺客浑水摸鱼,趁机行刺!”

这句话加重了人们的紧张情绪,黎慎韫本来也在黎慎礼旁边,一开始还跟着跑,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近身侍从拦住了,说道:“殿下,属下护着您往大营那边去吧!”

黎慎韫还有点想猎熊:“但那熊——”

这些侍从却是事先得了淑妃吩咐的,应翩翩跟黎慎韫他们在一个林子里打猎,淑妃要杀应翩翩,又生怕伤及爱子,因此特意叮咛了黎慎韫身边的人,不要让他跟应翩翩撞到一起,以免遭到连累。

那侍从压低了些声音:“娘娘记挂着殿下回去呢,还是快走吧!”

他本来还想去叫黎慎礼,可那黑熊紧盯着黎慎礼不放,此时实在顾不上了,只能先护着黎慎韫离开。

另一头,应翩翩却仿佛慌不择路的样子,紧追着黎慎礼不放,他现在是倒霉体质,走哪条路,哪条就是绝路,身在何处,何处乱箭飞舞,危险重重。

侍卫们都没有他们两人的马好,能跟上来的越来越少,黎慎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奔逃,一边觉得自己恐怕要命丧于今日了。

这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意外!到底是谁布下了这场杀局,目标又是什么?!

灰熊的嘶吼越来越近,应翩翩仿佛刚看清楚他一样,忽然扬声道:“十殿下,是你吗?”

黎慎礼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想,倒霉催的,怎么是他!

可是前面就只有这一条路,他们就算是想分道扬镳,都躲不开了。

应翩翩一边纵马在他旁边跑着,一边嘴还不闲着:“十殿下,我今天可是被你给连累惨了!熊追着你不放也就罢了,为何连箭都往你这边招呼?莫不是你衣服上有什么古怪?”

这小子虽然刻薄嘴贱,但聪明也是真的聪明,黎慎礼心念一动,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远远扔出。

衣服在风中展开,就仿佛一个扑出去的人影,黑熊一时看不分明,闻到气息就扑了上去,一巴掌将衣服拍瘪,然后狠狠撕碎。

这恰好验证了应翩翩的话——衣服有问题!

恐怕今天的事当真是冲着他来的,是谁想要害自己?

还有,刚才黎慎韫身边的侍卫是不是说淑妃叫他回去,为什么要单独把他叫回去?

猛然想到了今天无意中听两名小太监议论的话,黎慎礼心中顷刻生疑,却不敢耽搁。

他迅速弯下身去,从地上一名死去的侍卫身上扒下衣服,一边催马追上应翩翩,一边将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跟在应翩翩的身边,催促道:“应玦,假装我是你的侍从,快走!”

应翩翩一脸不情愿。

这事搁谁都不情愿,黎慎礼不疑有他,疾声道:“前面只有这一条路,你就是不想被我连累也不可能了。后面还有我的侍卫能挡一下,你掩护我,咱们若是合作,还有一线生机,至于之前的恩怨,脱险了再算!”

应翩翩叹了口气:“十殿下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法子?走吧!”

此时周围的狂风小了一些,却有豆大雨珠纷纷砸落下来,天上阴云密布,宛若黑夜提前降临,几乎看不清前方路况。

黑暗中,应翩翩纵马跑在黎慎礼的身侧,全身上下的衣服很快就都湿透了。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他也不去擦拭满脸的雨水,却唇角略弯,无声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系统方才提醒他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段受伤的剧情是必然要发生的,如果一直抵抗躲避,惩罚的难度就会不断加强,看来这场雨应该就是因此而来。

不过,来的正好。

他要见血,不收个垫背的怎么成呢?

应翩翩道:“十殿下,你这是打算跑到哪去?前面的路我可不熟啊!”

黎慎韫咬牙道:“去哪不要紧,先得把那只熊给甩开。它主要靠气味寻找猎物,雨水冲淡了我们的气息,咱们就可以稍微放慢一些,等我的侍卫追上来——”

他的话音未落,后面就响起了马蹄声,果然有一名侍卫追上来了,拼命冲着应翩翩和黎慎礼的方向大声喊道:

“主子,小心,有埋伏!”

黎慎礼一惊。

他从刚才突然发现自己陷入险境的时候就在担心,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设计谋害自己的性命,也正是因此,黎慎礼才要求扮成应翩翩身边的护卫作为掩饰。

现在已经跑出去这么远,黎慎礼本来以为应该可以脱离险境了,却没想到暗中布局之人如此缜密,这凶险竟是一环接一环。

只见周围数人猛然从草丛中扑出,向着他们杀来。

——正是傅淑妃派来的七合教杀手!

黎慎礼的护卫们追上来,跟他们战成一团,黎慎礼一咬牙,也拔出自己的佩剑,向其中一个人刺去。

他这一剑情急而出,竟是其势若虹,光芒霍霍,与素日大有不同,可见他之前那幅碌碌无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应翩翩喝了一声彩,眼见黎慎礼奋力抵抗,显然已经对今天这一场是冲他而来的深信不疑,跟黎慎韫的嫌隙必然已成,于是便看准时机,一鞭子抽在了对方的马上,喝道:“走!”

黎慎礼那匹马长嘶一声,带着他狂奔而去,黎慎礼百忙之中,回头朝应翩翩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惊诧之色。

他本以为应翩翩不来背刺自己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选择了让自己先走。

前方正是一处斜坡,黎慎韫的马没跑几步,腿在泥里一绊,就将黎慎礼甩了下去,骨碌碌一路滚到坡底。

幸好长草柔软,他只是崴了下脚,当即便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中,只听马蹄声响,应翩翩似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而呼斥刀剑之声渐微,似乎所有的危险都也被应翩翩奋不顾身的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