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谢原:“你竟不怕祖父。”

岁安不理解:“祖父和蔼可亲,并不可怕呀。”

谢原闻言,忽然朝她伸手。

岁安:?

谢原动了动手指:“手。”

岁安了然,把手递过去,谢原顺势牵住,十指相扣。

小妻子的手柔软滑嫩,温热。

“那是对你。”谢原牵着岁安缓缓踱步:“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怕祖父的。”

岁安好奇的偏偏头:“你也怕吗。”

谢原挑眉:“你忘了我幼时受过他多少严厉教导?”

岁安觉得此一时彼一时,是不一样的,遂问:“现在也怕?”

从岁安的角度看去,谢原在听到这话时,眼帘轻轻垂了一下,笑容也不似刚才爽朗,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恢复如初,转头看岁安一眼,答得坦然:“怕啊。”

岁安眼神动了动。

她隐隐觉得,谢原后面这个“怕”,与前面说的那个“怕”,不太一样。

两人一路回了院子,过了浅水拱桥,岁安忽然站定,望向练武台的旁边。

那里竟新垦出一片花圃,不大,规规整整的一片,还没往里移植。

谢原不动声色瞄岁安,心想,眼睛还挺尖。

今日初来,总共没逛过几圈,现在天色也暗了,竟一眼发现这里的不同。

岁安望向谢原,指着那处:“白日还没见到,是我睡时弄的?种花的?”

谢原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花仙子也不容易啊,人家跋山涉水一路高歌,从广阔之野来到我这四方小院,若连吃住都招待不周,我怕她哪日突然就从地里拔根而起,哭着跑回北山,一路泥和泪,怪凄惨的。”

岁安闻言,立马明白这是内涵她此前以花自比的试探。

她张了张口,但见谢原好整以暇的表情,又轻轻抿住,借理袖的动作,丝帛极轻极轻的甩过谢原的衣摆,谢原只觉鼻间一阵清香涌动,眼前影动,岁安已转身回了房。

他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

她方才,是不是想反驳他来着?

……

天色已晚,岁安回房后,朔月已备好热水,净室都烘热了。

她昨日重妆重服,在西苑没能好好清洗过,加上今日早起奔忙,是该好好沐浴了。

净室水汽氤氲,少女长发如瀑,肤白如雪,撩拨划水,转眼雪肤透暖粉。

这身段,朔月一个女子看的都脸红,不由大胆期待,虽说长公主莫名其妙诓了郎君,但月事又不能来一辈子,待这几日撑过去,女郎应当还是能讨得郎君怜爱的。

阿松背后是长公主,朔月有所顾忌,不敢多言,但想到岁安的情况,忍不住心疼她,遂道:“奴婢觉得,郎君对夫人极好,都是细致的体贴,即便如今还有什么不足,待相处一阵后,定能浓情蜜意,开花结果。”

朔月一番话,直接将岁安从放空拉回现实。

她敲敲脑袋,抬起的手臂在水面破开水花,哗啦一声响,定是方才在院中被他调侃,一时赧然,竟将圆房的事给忘了。

早知不洗头发了,她头发厚长,未免风寒,须得完完全全擦干烘干才能睡下,很耗时辰。

岁安叹气,大致洗净后,短暂的泡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出浴穿衣,唤来朔月阿松帮她弄干头发。

两人在后面安静忙碌,岁安两手互拽,不由陷入一阵彷徨无措之中。

有些事,还没临到头,总是想的容易,越临近时,心情却每一刻都在变化。

一头长发彻底烘干,终究耗费了些时辰,岁安回到房中,外面已彻底入夜,院中安安静静,无人随意走动。

岁安一身白裙,绕过屏风,见谢原也换了常服,正握着卷书倚在座中,身后还多添了两盏灯,像是看了很久。

见岁安回来,他眼一抬,手里的书跟着放下。

岁安这身白裙,质地清透,灯火穿透广袖外袍,少女纤细的腰身,手臂,甚至她侧身时的身形都尽显无疑。

谢原眼神一沉,喉头滑了几下,坐那儿不动了。

他的眼神实在灼人,岁安转过身面朝床榻方向,装模作样低头理裙子:“净室应当换好水了,夫君快去吧。”

谢原回神,只见手里的书都捏出了褶,他轻咳一声,起身后顺手把书放到一边,“那我去了。”

岁安声若蚊蝇:“嗯。”

谢原一走,岁安立马上了床。

床都已铺好,被子也依照时令换了轻薄的冰丝锻被,同样是大红喜色,绣纹寓意美满。

若没有西苑赐婚,这里才是他们正经的婚房。

趁着谢原没有回来,岁安赤脚下床,先灌了一口凉水拼命漱口,漱到第三口才喝下,接着又低头嗅了嗅身上,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再用手指随意梳了梳头,这才坐回去。

紧张,还是紧张。

明明房间宽敞通风,她却觉得双颊滚烫,不像等圆房,更像在等行刑。

等会,谢原若要开始,她是不是躺好就可以了?

其实那日,环娘还说了一件事——新婚夜的合衾酒,多会放些助兴的东西。

否则,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婚约,从定亲到成亲,一双男女能有多亲近熟悉?更别提那些心有所属,分着心思走进新房的。

若无点意乱情迷的东西推波助澜,将事情办的生涩干巴,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收敛和勉强,就等于在这段婚事最初劈了一道口子。

眼下,岁安肯定是弄不到推波助澜的利器的,她从坐着到躺着,从躺着到侧着,越发担心自己会成为生涩干巴的那一个。

担忧上升至顶峰之际,谢原披着一身水汽归来。

他散了发行至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笑了一下,“怎么还没睡?”

岁安一愣,从这话中听出端倪。

她应该睡了吗?

谢原记着她的月事,也没想别的,掀开被角躺了上去,想了想,低声嘱咐了一句:“早些休息,明日带你出去玩。”

岁安眼看着谢原在身边躺下,自此再无动静,一颗心如坠深渊的同时,今早的另一抹疑虑重新攀升。

谢原昨夜,也没有叫醒她啊。

比起朔月等人不知分寸,任由她睡过去,谢原这个夫君不许人打扰她,安静的在她身边睡去的说法显然更靠谱一些。

白日里,他们相处融洽,谢原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带着脾气的样子。

到夜里,她没有睡,早早沐浴更衣在这里等他,若他有意,随时可以补上。

可他并没有。

所以,是他不愿与她圆房?

得到这个结论,岁安愣了好半天,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今日想不出个由头来,怕是会睡不着觉。

电光火石间,岁安还真想到一件事——

那日她与谢原被歹人掳走,她曾为拖延时间装病,此事完全没有与谢原通过气,可他在看到她的可怖病态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