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正文完(第2/5页)

谢原瞥她一眼:“行,你说的一刻钟啊,我数着。”

岁安脑袋在他肩头轻轻钻了两下,便抓紧时辰继续看。

谢原可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在数。

自从北山发丧,岁安重新振作后,这差不多已成了他二人固定的相处模式,谢原并不反对岁安接手一些事,但他会在旁边盯着那些她自己容易忽视的问题,及时提醒。

当然,岁安并非次次都这般有商有量听的进话。

怀孕多多少少让原本温和的人有了些改变,有时谢原的提醒会让她忽然生气,又或是不耐烦的应付,但这些基于关心与在意之上的小摩擦,终究不会维持太久。

待情绪过去,一切依旧。

说好一刻钟,但岁安看了两眼,便走了神,目光慢慢转向谢原,好奇的审视。

谢原察觉,竖起正在掐算的手:“你用这种讨好的眼神看我也没用,数着呢。”

岁安直接合上了账册,她决定用这一刻钟来聊点别的。

“你对祝三郎……是不是有什么介怀?”

岁安单刀直入,谢原的眼角微不可察且快速的抽了一下。

下一刻,他轻轻笑了一声,不解道:“你说什么?我?对祝维流?介怀?你倒是说说,我介怀什么?”

岁安看着谢原,眼神逐渐微妙。

好像他的这种回应就已经是答案。

谢原被她这个眼神刺激了,伸手指她:“你做什么这么看我?李岁安,天黑了,没事了,你胡思乱想的毛病又开始了是吧?我还没治好你呢?”

岁安抱着账本,慢条斯理道:“天是黑了,也没事了,不过胡思乱想的那个,好像不是我吧?我就随口一问,你激动什么?”

“有趣!谁激动了?”

好的很,调子都拔高了。

不等岁安回应,谢原直接抽走她的账本,劲劲儿放话:“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有身孕,我拿你没办法,母凭子安呢?你想过待你卸了肚子里这个,会有什么下场吗?”

岁安作惊恐状,好奇地问:“什么下场?”

谢原心想,真是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这样吓唬她逗她,她必是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的他心痒痒。

而今的李岁安,仍是一双漂亮动人的星眸,可用玩味伪装的恐惧,只会让他牙痒痒。

想咬她一口,好好与她较较劲儿。

谢原点点头:“你等着。”

觉得气势不够,谢原又补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说完,账本一甩,颇有气势的宣布:“不想看别看,睡觉!”

岁安也不坚持,依言睡下。

视线里一片幽暗,岁安还在琢磨这事。

她很清楚与祝维流没什么,更清楚谢原一定知道她和祝维流没什么,但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谢原每次面对祝维流的异常反应,才让岁安觉得好奇。

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啊。

正想着,身边的男人翻了个身,侧对着她。

一只手熟门熟路的摸上她的脸,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

“别胡思乱想,我不介意,睡觉。”

岁安对这个动作已相当熟悉,它仿佛自带催眠效果,让她生了困,睡去之前,岁安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呀……

次日,谢原照旧不上值。

晌午时候,来禄来传话,说是卢家郎君邀他晚些时候小聚。

岁安正在孝期,作为北山女婿,谢原也已经很久不曾应酬,更别提与友人把酒言欢,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岁安身上。

不过今日,他并没有回绝,而是告知岁安。

“卢大一向稳重多虑,既然发了邀约,自然不会选在喧闹之地,我得去一趟。”

岁安看了谢原一眼,伸手落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一下。

谢原笑笑:“我很快回来。”

这日,谢原提早出门,先到了约会地点,率先等在那里。

很快,友人一个个到场。

距离上一次聚齐,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是以一上来卢照晋就主动提盏。

“玄逸新政立下大功,炎弟也在整顿私盐和山难时表现亮眼,袁大袁二这一趟行程没白走,元一自不必说,伏击反贼,剿灭余党,护卫长安,是大功一件,就连瑚弟也颇有收获。”

“现在想想,当初为陛下革新科举,为入仕建功烦恼,好似还在昨日。愚兄祝各位前程似锦,无可限量。”

这话说的几人颇为感慨,大家都痛快饮干。

一放盏,先开口的是陈瑚。

“卢大,你这话颇不厚道。其他人是实实在在建功,我却是实实在在遭罪,你可知我们堂内聚在一起研究私盐黑市和商市革新,熬了多少灯油,越是临近大考,我们就越是心有惴惴,谁知道明日又发生个什么事情,叫博士们改了考题,对你们是建功立业,对我们那就是雪上加霜!”

陈瑚越说越崩溃,捂脸哀嚎:“从现在开始我要日日去烧香拜佛,结业之前,愿我大周之内平平安安再无乱事!”

众人哈哈大笑,段炎一拍陈瑚:“这话要命啊,什么叫结业之前?哦,待你结业之后,任由天下大乱啊!”

陈瑚:“你懂个屁!”

众人又是一阵笑。

谢原也在笑,只是目光时不时看一眼袁培正和袁培英。

袁家两兄弟一向是最活泼的,这样久违的小聚,按道理来说,他们才应当是话最多,最能搞气氛的。

可今日,他们只是跟着笑,很少主动说什么,任谁开口说话,都会认真听,仔细打量。

忽的,两人察觉到谢原的眼神,齐齐看过来。

隔着围坐的圆案,谢原冲他们提了提盏。

两人倏地笑开,跟着提盏回应。

聚了大约半个时辰,众人带着微醺起身分别。

谢原刚站起来,忽然晃了一下,站不稳了。

“哎哎……”段炎手脚快,扶住他,乐了:“以往你酒量也没这么浅啊,没喝几盏怎么站不稳了。”

周玄逸笑了笑:“嫂夫人有孕在身,怕是不喜酒气,元一许久没喝了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理解了。

卢照晋蹙眉:“我看你好像是骑马来的,你这样可不能骑马上,找个人送送你。”

此话一出,袁家兄弟愣了一愣。

袁培英:“我们送吧。”

卢照晋看他们一眼,并未多想,袁培英和袁培正跟谢原有些沾亲带故,一向走得比较近,若谢原不方便独自回府,他们肯定是最殷勤的。

“行,那你们当心些。”

两兄弟笑着点头,一转头,谢原又坐了回去。

他揉了揉脑袋,笑道:“的确是太久没沾酒了,好像酒量都消减了,脑袋有些发晕,我先坐会儿。”

这也不失为一个醒酒之法。

有袁家兄弟照看着,其他人便放心离去。

袁家兄弟见谢原还坐着,索性一个一个把他们送了出去,看着上车上马,走远,这才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