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孩(第2/3页)

而宿雾声音轻柔,像冬日暖风,像黑暗里的破晓,像破败的窑洞里唯一的灯火,带着永不磨灭地笑容说:“孟先生,我不爱你。”

“曾经我爱过你,少年时期,一见钟情,可再美好的爱,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也经受不住爱人一遍遍将你推开。”

宿雾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痛了很多年,千疮百孔。”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不爱你后,会恨你,但是当这一切都发生后,我并不恨你,因为孟先生是陌生人,”

“所以我才可以为陌生人鼓掌,祝他幸福。”

“我希望,孟先生,以后也要祝我幸福。”

一字一句,让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

而宿雾平静地说,“我的爱人,在少年时期会为了一个钢笔,翻找垃圾桶;会因为我发高烧,想要复习功课,会守在我的床边,别扭的给我朗读复习资料;我的爱人,会在考上大学后,在漆黑的帐篷里偷偷亲吻我

宿雾说这话,是笑着,可眼尾却不自觉的流出泪水。

“我的爱人是个小心眼,别扭,幼稚的小孩。”

“可他变成了曾经。”

“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人。”

孟承修从来都不清楚自己做过这些小事,但是偏偏就是这些小事,宿雾却永远记得。

而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湿润一片,他迷惘的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在落泪。

为什么会落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你是个幼稚的小孩,你变坏了,你仗着他的爱,你在欺负你的爱人,你让他哭,你让他痛苦,你让他再也不会一直陪着你。

你是个罪人,一个不合格,一个应该被送进监狱的罪犯。

而进监狱的罪名,是自私自利。

那一瞬间,孟承修再也承受不了的跪下来,而宿雾看着痛苦不堪的孟承修,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的痛苦,后悔。

一点都没有触动宿雾的心。

直到孟承修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问他,“你愿意原谅我吗?”

宿雾摇摇头,然后半蹲在他面前,那副样子还是孟承修熟悉的温柔模样,可是在这刻他不敢再看宿雾。

因为他知道,宿雾的笑,他再也不敢看。

“虽然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我想告诉你,人不会停留在这里,我也不会。”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爱他。”

像是在跟不听话的小孩说话,宿雾的声音很轻柔,轻的让孟承修心里被无数针给刺的生疼。

而梦境渐渐消失,周围场景褪去,宿雾也好像明白自己要离开,向他说了一句。

“再见。”

霎那间,梦境倒塌,宿雾也清醒了过来。

但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的吐血。

原本雪白的冰柜,瞬间被血溅染,包括他的睡衣。

宿雾迷惘的看向自己胸前的血,然后指尖在唇角一抹,那殷红的血迹,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为什么?”

宿雾神色迷惘,像个婴儿一样无助。

他无助里的捂着一直在吐血的唇,希望能少流一点血。

这样,明天沈先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会难过。

另一边,酒店里。

孟承修突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很久他才缓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

刚从警局被人捞出来,没想到做了一场噩梦。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喝杯水时,他就发现自己眼尾下的泪水。

他怔住,紧接着他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快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模糊掉。

而他的心绪却不自觉的想到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娶另一个人吗?

还有宿雾的那番话。

孟承修就想起那天他们去跟同学一起爬山露营,因为自己忘记带帐篷,就强硬的钻进宿雾的帐篷里。

宿雾没有拒绝,就这样到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两就睡一个帐篷里。

可是孟承修突然睡不着,闻着身边的清冽的味道,他猛地坐起来问他,“你是不是喷香水。”

宿雾都快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后无奈地说,“没有。”

可孟承修死活不相信,他觉得就是这个味道让自己睡不着,于是他扒拉他的衣服,想要仔细地闻。

而宿雾给他这个举动弄的脸红耳赤,自己以为他是心虚,闻的更起劲。

宿雾推搡着他,“你别闻。”

狭小的帐篷里,宿雾再怎么推对方,都因为地方的局限,只能让孟承修一直闻着他。

而孟承修却喜欢宿雾推搡他,觉得很有趣,就故意逗弄他,“我就闻。”

“你一个大男人喷香水。”

“我如果真喷香水怎么了?”

这话让孟承修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也喷。”

宿雾被他逗的想起来,宿雾很少这么放肆的笑着,他永远都是温和的浅笑。

而孟承修这是第一次发现宿雾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两人在帐篷里打闹了很久,最后宿雾忍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可孟承修睡不着,最后透过月光洒落帐篷里微弱的光。

他第一次发现宿雾好白,好乖,就躺在他身侧。

于是,孟承修就轻轻地吻了下去,吻完后又觉得自己怎么会吻宿雾,于是他赶紧躺下想让自己睡着。

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宿雾全程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孟承修靠在沙发上,眼尾角有月影白点缀其间,可他毫无知觉。

直到察觉眼尾异样,一摸泪珠化作水渍落入地板。

他这才回过神,想到宿雾说的那句话,“自杀”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胸腔就会被无数荆棘刺入。

就像浩浩荡荡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拍入海底,动弹不得。

记忆里想到他跟宿雾第二次的吻。

相比较第二次青涩的吻,第二次他是怀抱着羞辱的意味。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婚房布置的很温馨,到处可见的“喜”,还有象征喜庆的红色。

可孟承修他一夜未归,回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宿雾。

与这一室喜庆,形成鲜明对比。

像红色染上影白色,露出不该有的孤寂落寞。

那时候宿雾是什么样的,孟承修遵循着记忆,看到穿着新郎装,一夜未欢下来,唇角苍白的宿雾。

在察觉他的到来,挤出一抹温笑。

但这份笑容,在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戛然而止。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管着。”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的外套随意扔在床上。

也在这时,孟承修注意他眼底的乌青,“怎么你不会一晚上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