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们回国的时候没有选直达的航班, 而是先飞了趟巴黎,根据谢夫人的指示, 在巴黎买了一大堆东西——按照她的话说就是新学期新气象, 肯定要有新衣服,而且马上就要换季了,总不能在学校的时候还穿夏衣。

哪怕李珩和她说S市十月份才入秋,而且学校宿舍的衣柜也没有多大, 在办理托运的时候, 一左一右走在前面的两个哥哥手上仍旧拎着大包小包, 引得同航班乘客频频侧目。

“S大的宿舍条件是不是太差了啊?”飞机起飞之前,谢思之仍在操心这个问题, “要不然还是搬出来住吧, 二哥刚好在附近有房,你开车上学就好了。”

没记错的话,那套房子应该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地段也好, 附近还有几个大商场, 生活起来也方便。

“二哥, 我不会开车。”李珩没忍住提醒他。

他这个暑假只学了怎么骑马,对交通工具的掌握程度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

包括同桌在内,他在学校的同学这个暑假都陆陆续续拿到了驾照, 同桌甚至还特地给他发过自己上路的视频, 问他要不要也报个班——还说到自己的教练是个特别温柔的姐姐, 完全没有网上那些段子里描述得那么凶。

得知李珩短期内没办法回国之后,他还有点遗憾地表示那他的老学员打折优惠就只能给其他人用了, 同时再三安利他寒假想学的话一定要报那个驾校。

“......那哥送你上学?”谢思之下意识。

少年之以白眼, “才不要, 我要住宿舍。”

课表前几天就已经出来了,各种基础理论还有公共课排得满满当当,一周五天,有四天都是早八——而且大一还有强制要求参加的晚自习。

“对哦,毕竟你天天都要早起。”谢思之想到自己那天看见的课表,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作为过来人,二哥有句箴言要告诉你。”

“只要胆子大,天天寒暑假——”

在幼弟带着好奇的眼神中,他拉长了调子,得意洋洋,准备传授自己的经验。

“——然后像你那样被辅导员警告?”谢笃之凉凉地开口,没有给他分享心得的机会。

“主要是我那个时候的代课出卖了我。”谢思之反驳,“......而且我期末分数也还行,也没挂几科。”

也没挂几科,也就是说,他确实挂科了。

李珩稍微往谢笃之那边坐了一点,试图用划清界限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决心:“二哥,我不想挂科。”

他不止不想挂科,还想好好学习拿第一。

“不是,你之前辛辛苦苦学了那么久,现在终于不用受到分数和排名的桎梏,好好放松才是正理。”谢思之苦口婆心,“大学老师也有教学指标,只要考前临时抱佛脚,随便糊弄一下,混到60分很简单的。”

遇到改卷子宽松的教授,甚至一不小心还能上90。

“你再蛊惑我也没用的,二哥。”

李珩从背包里把眼罩翻出来,带上,“我要向大哥还有三哥学习,努力考F大的研究生。”

“?为什么不是T大,T大也很好啊!”谢思之震惊,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乖啊,你不能因为那个人数问题,就草率地决定,就是,二哥的意思是说,T大的人文社科非常优秀,底蕴也很深厚,你不能因为F大更出名就理所当然觉得,F大更好,我们还是要看具体的学科,对吧?”

他确实有点被幼弟这句话打击到了。

有一瞬间,谢思之甚至后悔当时考试的时候不应该写完就睡,检查都不检查一下就直接掐着点等老师收卷开溜,导致比F大那年的分数线差了那么几分。

正常来说,他觉得既然幼弟要考研,那肯定要考T大更合适的,这样他们家两个F大两个T大,多平均。

三比一会让谢思之产生一种自己在无形之中被排挤的感觉。

“但是我更喜欢F大的氛围。”李珩说。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之前去学科评估网站上查过,确实是F大比较好。”

谢思之:......

“老三,你觉得我再去考个F大的硕士怎么样?”

半晌,他带着点凝重地去问谢笃之,“美术学和设计学都行,你认识美院的教授吗,我需要一个联系方式。”

谢笃之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

“F大的视觉艺术学院应该有你说的硕士点。”

谢思之欲言又止,有句亲切的问候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当不当讲。

他静静消化了一会儿堂堂F大连这两个学位都没有的现实,“......要不我再努努力,跨考一下。重新把金融捡起来?”

“或者管理也行。”

——这件趣事李珩几乎一下飞机,就分享给了早早在机场等他们的谢夫人。

“你真要考啊?”谢夫人像是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你要是真的想考,妈妈帮你问有没有教授手底下还缺学生。”

“不过我觉得你今年不太能考上。”

“考不上的话,我就给自己降个级,去报S大。”谢思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突然觉得这个操作也不是不行。

这何尝不是一种平均呢?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妈,我觉得S大挺好的,要不然就S大吧,我明天就去买书,在学校里还能盯着点小乖,防止他被欺骗感情。”

谢夫人没忍住,不太文雅地踹了他一脚——其它的动作甚至都没办法表现出她的心情。

“老二,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给你大哥帮忙,他最近都要忙死了。”

“学习难道不是正事吗?”谢思之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谢夫人呵呵一声,从手提袋里下午刚考的饼干和小蛋糕拿出来,没继续理他。

“小乖,还有阿笃,你们饿不饿?”她这样问,没等少年回答,又自顾自地开口回答,“反正我知道你们二哥肯定不饿,不然也不至于闲得发慌。”

谢思之刚试图反驳说他们一个小时前用过飞机餐,拉着另外两个人一起沉沦,又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个把柄在他们手上,张了张嘴,再经历了一番情感和理智的艰难斗争后,无奈选择了隐忍。

他决定从今天起密切关注谢笃之的动向,假如对方动心或者恋爱,务必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用秘密制衡秘密。

至于幼弟这边——

谢思之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对方和谁谈恋爱。

脾气太好的不行,强势的更加不行,而且现在的套路这么多,到时候受了情伤怎么办?

“我是真的想考S大,喜欢S大的氛围。”

谢思之说,面不改色地开始编理由,“或者去那边挂个名,当个荣誉校友也行,我应该也算是当代杰出青年画家吧,而且风格有一定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