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冬至

沈半夏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 书背完了好几章,段融依旧没有回来。

她熄掉灯在床上躺了会儿,手指绕来绕去, 等不到他回来就睡得不踏实。

一直到一点多钟,大开的窗下传来车子的声音,她激动地跑下床,到露台外扒着栏杆往下看。司机张叔把段融送回来,段融从车上下来后举手揉了揉眉心, 又甩了甩头, 往前走的第一步微有趔趄,后面才平缓些。

好像是喝了酒。

沈半夏有些放心不下,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客厅里留着灯,段融随意往沙发里躺着, 手背搭在额上。

还没靠近就闻见他一身的酒气。

她不免想起万珂说过的, 段融虽然不喜欢喝酒, 但他很能喝, 千杯不醉。

现在也不像是没醉的样子啊。

“就这还叫了解他?”

沈半夏腹诽,又慢慢因为自己要比万珂更为了解他而暗暗窃喜。

她在网上搜了醒酒汤的做法, 照着把水煮开。

她几乎没有下过厨房,小时候是因为爸妈把她照顾得很好, 不需要她早当家。后来是因为她要利用一切时间工作和学习,没有时间做饭。

她对厨房无比陌生, 基本是两眼一抹黑, 在水沸去掀锅盖的时候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锅盖叮铃咣当地掉在了台上。

她疼得捏住手指, 眼泪都被逼出来。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微有沙哑的嗓音里带了慌张:“怎么了?”

段融关了火, 把她手扯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对着烫红的地方不停冲。

他看一眼煮锅里的水,蹙着眉问:“谁让你做这些的?”

“我只是想给你煮碗醒酒汤。”

“我让你做这个了?”

段融仔细观察她两只手,确认没有其它地方烫到,关掉水,抽了张纸巾把她手擦干。牵着她去沙发那边,从医药箱里找出一管治烫伤的药给她抹在指上。

“以后别再碰厨房里的东西,听见没有?”他一边抹药一边不忘警告她。

沈半夏也知道自己在做饭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天赋,只是很不服气段融拿训小孩的口吻来训她。

“我也不能一辈子让别人给我做饭吃。”

“别人是不能,”段融漫不经心地说:“但我能。”

随着他这句话后,空气流动的速度变慢,彼此的呼吸声变得清晰,他碰在她手指上的触感由热转化为烫。

沈半夏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眼眸垂下,脸颊一点点发红。他身上的酒味稍重,又带了点儿清香,应该是喝了高浓度的白酒。刚才看他身形略有趔趄,现在不过休息了几分钟就变得没事人一样了,一点儿醉态都看不出来。

烫伤的地方处理好,沈半夏把手抽出来,起身要走:“那我回屋了。”

段融把她拉回去,视线落在她脸上,温度很烫,灼人。

沈半夏的呼吸不自觉发紧,睫毛轻轻地抖。手腕被他按着,动不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试着问:“要不要去休息?”

段融的指腹开始暗示性地在她腕间摩挲着,她皮肤白又光滑,哪里摸着都软:“好像是醉了。”

落地窗外无声无息地落着雪,屋子里暖得人身上发躁。除了他们外四下无人的别墅里,段融的眼神除了带有醉意,更多的是攀爬而上的侵略感。

“但还能亲你。”

在这句话后,段融的手从她腕上移到她腰间,稍一用力把她抱到了腿上。

两人的唇碰到一起,沈半夏脑袋里嗡得一声放起了烟花,整个人热又晕。身体以自己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发软,唇齿轻而易举被他打开,尝到他嘴里带了清甜的酒味。完全不讨厌,甚至感觉有些像麦芽糖,那种纯粹的甜。

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摸到他身上齐整的西服外套。

他就连领带都还系得一丝不苟,她两条细又匀称的腿岔开坐在他腰间,对他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就像落入了猎人手里的猎物。

她刚洗过澡,穿了身柔软的棉质睡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段融的手在她腰间抚着,指腹带了点儿薄茧,每碰到一处地方她的呼吸就更紧一分,身上随着他的撩拨起了层薄汗,薄汗浸在他指间。

沈半夏细微地抖,嘴巴侧过去避开他,脸埋进他颈窝,一双耳朵红透。

不知道有多久,他越来越肆无忌惮。沈半夏浑身瑟缩了下,终于承受不住抓住了他的手:“你别。”

段融亲亲她耳朵,手拿出来扶住她后脑:“什么时候能不怕?”

沈半夏不是怕,只是觉得还没有准备好,时机不对。

她抿抿唇,小声说:“现在不行。”

段融拿她没辙,俯首,在她耳朵边咬牙说:“你要磨死我!”

沈半夏说不出什么。她身上衣服薄,明显感觉到什么。很怕再这样下去会发展到不可收拾,身体试着往后躲:“我要去睡觉了。”

段融把她腰箍得更紧,手指屈起,骨节泛白捏了她一把,好像是在忍耐什么。过去几秒才松开,抱着她往卧室里送。

他房间里有种若有似无的熏香,跟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段融把她放到床上,注意到床头柜上搁着的东西,拿起来打开。

里面是条暗蓝色的领带。

段融笑了声,看她:“你就非得偷偷摸摸送。”

这领带的价钱对于她来说算得上奢侈了。

段融单手松了领带取下来扔在一边,在她身边坐下,从盒子里拿出新的领带往她那边一递:“给我系上。”

“……我不会。”

“我教你。”

段融带着她两只手,领着她一下下把领带系好。她手指本来就软,摸了几下后更是连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他甚至不舍得多用点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她的手指捏断了。

沈半夏不敢看他,手乖乖地被他握着,睫毛低垂。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一到了他面前轻易就会脸红。

段融看了眼腕间的表,时针早过了十二点。

他看着她:“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是冬至。”她说,咬了咬唇,补充:“你生日。”

她出生在夏至那天,而段融出生在冬至,极寒冷的日子。或许是因为他出生的日子太冷,所以起的名字才会那样暖和。

每年冬至,沈半夏都会买一样带有火焰标志的礼物,但是每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今年是第一次能送他礼物。

段融看着她:“所以送我这个?”

“嗯。”

沈半夏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段融,生日快乐。”

段融一直不怎么庆祝生日,没劲又吵。他的出生对于严琴来说应该算得上一场灾难,没有几个人希望他来到这个世上,他也不屑于来到这个世上。

但现在听到这小丫头跟他说生日快乐,他心里第一次觉得,其实他的出生也并不是那么糟糕,他会在满二十六岁这年的冬至,听到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跟他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