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傅太太(第2/2页)

傅明衡抬眼看她,冷下声:“我不需要继任。”

他的小夜莺就坐在面前,怎么可能有别人能替代?

没有人可以像是颜时这样。傅明衡垂下眼,他也没觉得这只小夜莺有多么的完美。

可是,也就只有这么一只,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没有人像她这样,是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的语气沉下来,颜时立刻见好就收:“好好好,不要继任。”

“等你需要的时候,你再找我也行…”

颜时没忍住,还是叮嘱了一句。她不会去当卑微舔狗,那可能也有人会。

没什么原因,给的钱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像是傅明衡这样的好心人(冤大头),太少了。

傅明衡抬起眼,声音微哑:“没有继任,只有你。”

颜时本来还在漫不经心的笑,看着他的样子,却愣住了。

她几乎下意识的要站起身跑,却硬生生克制住,和那双黑色的眼睛对视。

—她从傅狗的瞳眸里,看到了…不,她一定是看错了。

傅明衡身边的酒气很淡,颜时一顿:”你喝多了?”

林观说的话半真半假,傅哥的确喝多了。

虽然他在现场表现得毫无异样,等回来了,还是藏不住的反常。

傅狗要是明天知道他哭了,会恼羞成怒吗?

颜时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才语重心长。

她坐了回去,认命,“傅总,你其实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虚构的影子。”

简直是知心姐姐一样的语气,颜时唾弃自己。

“你喜欢的是温柔善良,对你百依百顺的小白花,那不是我。”

颜时冷眼旁观,从始至终都分得很清楚。她做不到那样,这也和她没关系。

偏偏傅狗还真被打动了。

傅明衡喜欢她什么?后悔什么?

后悔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如既往的爱慕,还是别的?

“傅总,花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你怎么不试试,花钱买快乐呢?”

颜时真挚的说,她现在觉得,自己也能花钱包十个八个小白脸,然后过快乐幸福的日子。

—你喜欢夜莺的什么?歌声还是虚构?

—你念念不忘的是什么?是颜时,还是随便什么都是?

“三年前我们结婚之前,我在咖啡厅遇到的你。”

傅明衡闭了闭眼睛,沉下声音,“你那个时候泼了人一身咖啡。”

好好地谈心频道怎么换成“黑历史频道”了,颜时有点尴尬。

她当时很狼狈,好多情况都记不清楚。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冷眼看她收拾了残局,走下车,到她面前。

傅明衡语气礼貌的询问:“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愿意接受吗?”

他天生如此,说着是询问,其实更近似于笃定。

万事都在掌控中,他并不需要颜时帮他做些什么,稳固地位或是什么,他只是需要她。

当安眠药,金屋藏娇的放在家里。

他那个时候并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这一剂安眠药,会如此有效。

傅明衡淡下声音:“从始至终,只有你。”

只有颜时可以当自己的替身,因为无人能够像她。

除了她本人,谁都不会是傅明衡潜意识里,察觉到的那个小夜莺。

她是独一无二,有颜色的。

黑历史聊起来就太尴尬了,颜时站起身:“不用聊这个了,我让刘姨做醒酒汤。”

再说下去气氛就越来越奇怪了,颜时敏锐的察觉得到。

她就是来递交个辞职报告的,没打算节外生枝,这么晚了,还不如睡觉安生。

喝多了的傅明衡和清醒状态下很不一样,颜时察觉到了。

话比较多,倾诉欲也更加旺盛,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俗称事儿多。

傅明衡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冷白的皮肤不见血色。

“如果待遇翻倍,”他沉下声音,很淡,“你会继续留下来吗?”

“翻多少倍都可以。”

在离婚之前,虽然这是他料到的局面,傅明衡还是开了口。

他答应了在离婚之后重新来过,但是,如果物质牌能留下她,他也不介意使用。

感情牌已经用过了,颜时并不买账。

为什么会不买账?

颜时已经招呼刘姨去做醒酒汤了,闻言一顿。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傅明衡,果断摇头,“不接了,我想去做更好玩的事情。”

比如演戏,可比这个有意思的多。

刘姨手脚麻利的送来醒酒汤,颜时也没凑过去。

她有点心烦,“你自己喝吧,你真清醒了,可别说那些话是我让你说的。”

“还有合同,也不是我逼着你改的。”

傅狗在她的印象中十分不佳,颜时不得不未雨绸缪。

说完,她就溜溜达达的上楼去了,已经挺晚,她才没有精神陪着傅总在这里悲伤春秋。

那不是颜时的作风。

放在桌上的醒酒汤没动,刘姨有些犹豫。

客厅的灯光很暗,她却不敢去碰傅总,她知道他的一些习惯。

“傅总,”刘姨小声道,“这是颜时小姐让我做的…”

傅明衡抬眼:“你叫她什么?”

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很冷,带着几分倦怠。

眼中没有半点笑意,几乎要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是沉不见底的黑。

冷不防听他出声,刘姨吓了一跳。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下一句话,才确定傅总的确还是在喝醉的状态中。

傅明衡喝醉的次数极少,连刘姨都没见过几次。

他对自己要求严苛,也是从小被教育的习惯,活的宛如清规戒律似的。

和娇娇气气,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夜莺,不在一个世界。

刘姨叹了口气:“先生,颜时小姐以前对你好,你都不记得。”

她忍不住替颜时抱冤,“我看小姐这回是真的死心了,我以后跟着她一起,再也不叫太太了。”

客厅没有开暖气,要到一月了,很冷。

在这种环境下久坐,酒意快速蒸发热气,整个人冷的像是冰窖出来的。

男人坐在客厅里,一字一顿:“她是傅太太,不是小姐。”

所有人见到颜时,或多或少的都称呼她“傅太太”。

这宛如一个标签,贴了傅明衡的名字,又被她亲手撕掉了。

“但是,先生,”刘姨犹豫了下,“你们明天就离婚了。”

再叫傅太太,在任何场合,也都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