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琮玉没有傻站在原地,转过了身,抬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乐渊也看向她,却没有低头,只是眼睛低垂,有些傲慢,但更多是对她这副把戏的不屑一顾。

琮玉盯着他这张俊脸,眉眼上一望而知的盛气凌人跟他平常那德行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还戴着一只蓝牙耳机,罩住了耳轮,挡住了他半只耳朵。

琮玉以为,只要表现出疑惑姿态,乐渊就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她跟他住那么久,才知道他这张脸长什么样,他成天目中无人,除了骂她时正眼看她,别的时候她还不如一盒烟、一瓶酒能获得他的关注,他怎么可能认得她上妆后的样子,她脸上的可是油彩,不是粉底。

想到这里,她被戳穿的尴尬已经不复存在了,打算装死到底,前野人总不至于拉着她去卸妆。

没想到乐渊下一步拿出手机。

琮玉扭头就跑。

乐渊反应很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扯回来,轻松困在自己臂弯,另一只手拿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她的手机铃声从她腰间飘出。

琮玉笑了下,说:“我铃声好听吗?张国荣哥哥的当爱已成往事。”

乐渊收起手机,把琮玉拉向电梯。

琮玉不敢挣扎了,乐渊一拳能打死十八个她,而且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再得罪他属实是不理智了。

乐渊把琮玉拉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站在门口的女员工才敢大声出气。有时候生人勿近的气场比怒骂、暴打更能使一个人寒毛卓竖。

电梯里,琮玉想挣开乐渊的手,但不敢大幅度动作,他这一张俊脸比野人脸压迫性足得多。野人模样时她顶嘴,觉得最多挨顿打,现在的模样她顶嘴,觉得下一秒就被关地下室囚禁了,电影里那种道貌岸然的变态,都这身打扮。

就在她以为她快要成功时,乐渊攥得更紧了,她喊疼:“手折了!”

乐渊不搭理她。

“疼!”琮玉打他的手背。

乐渊换了个姿势,把她胳膊拧到身后,押犯人一样把她押出电梯,押到另一房门前,把她扔了进去。

琮玉差点摔衣架上,正要骂街,抬头看到神色不自然的九姐,到嘴边的“豪言壮语”又咽下去了。

乐渊把外套脱了搭椅背上,到卫生间涤了条热毛巾,把琮玉扯过去,要给她擦脸,很粗鲁。

琮玉被他擦得眼疼,抢走毛巾:“能不能有点常识,不用卸妆膏能卸掉?”

乐渊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桌子,走过去,拿起化妆包,递到九姐面前:“哪个是卸妆的。”他知道琮玉满嘴瞎话,所以没问她。

九姐看上去自知理亏,不得不给他拿出来。

乐渊把卸妆油倒在热毛巾,又很粗鲁地在琮玉眼睛上擦了一道,她的眼睛露出来,眼睫毛上挂着卸妆油的油珠,根根分明闪着光,湿漉漉的很可怜。

乐渊把毛巾摔在一边:“还装吗?”

琮玉破罐子破摔,干脆坐下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管好你自己。”

乐渊没跟她说话,看向九姐:“还狡辩吗?”

九姐撩了下头发,眼角已经有些红了,气息也不如平常稳,但人啊,就是爱嘴硬:“不是我把她绑来的,我可没强迫她什么,她想傍大款,想下半辈子不用愁,你操什么心?”

“我车上那根唇膏是你的。”

九姐抬起头,心跳快了些。

“那天中午我把车停霓月门口,你上车找她,给她那根唇膏,达成了什么交易,给你重复一遍?”

九姐指甲抠着桌沿,抿着嘴一声不吭。

乐渊靠在桌上,手拿起化妆包:“怪我,没提前提醒你别打她注意,那我现在告诉你不算晚吧?”

琮玉本来无聚焦的眼神突然转向乐渊。

九姐被抓包的羞耻感,对乐渊的喜欢,这一瞬揉在一起爆发了:“你装什么情种?你认识她几天?就一小□□你连邱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乐渊把化妆包甩在九姐脸上:“少跟我扯淡!她几岁你知道吗?”

九姐脸上顿时显出一道红印,她不在意,拨开脸上的头发,喘着气冷笑几声:“呵,几岁?霓月十四、十五的都有,你跟我说屁?你一只手上沾满了血,一只手给她擦脸上的妆,你不觉得你双标啊?唐华那趟街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你待那么多年不知道?你现在说她几岁,怎么,她的身子是身子,别人的就他妈是容器啊!”

九姐能在霓月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心被切成了烂肉一筐,还能仰着头骂:“今天这么重要的生意你他妈在这儿跟她浪费时间?乐渊!你有今天不是你本事多大,是邱哥给你机会!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邱哥看上她了!你他妈这叫忘恩负义!”

九姐不断把邱文博拉入战场,拿他当盾牌,就为了掩饰她满腔欲望作怪,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太精了,她怀里揣的私心一览无余。

乐渊没那么心怀苍生,管不了别人的人生,抄起椅子,砸向穿衣镜,镜子和椅子物理碰撞后稀碎了,哗啦啦掉了一地玻璃碴子:“我就这个态度,你可以听不进去,就看较劲的结果是你滚蛋,还是我。”

九姐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心跳更快了。

琮玉一直默默看戏来着,乐渊每个字都不犀利,连在一起也很寻常,但无论是句意,还是语气,都没有商量的余地,转圜的空间。

最后这一下,更让琮玉觉得,九姐还是放弃吧,痴迷野人可以称得上是自刀行为了。

九姐不死心,不放弃,还要把自尊扔地上让乐渊践踏:“是不是就选她?”

乐渊聚拢的眉心表达了他对九姐这个问题的匪夷所思,什么话都不再说,拉上琮玉的腕子,拿起外套,走出了房门。

九姐抄起化妆包,用力扔向门口,倔强如她,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好,那咱们就看看,你他妈能护到什么时候!”

她没骨头似的坐到了床上,把床单攥出了无数道褶子。

跟乐渊撕破脸了,他这副态度,是表明以后都不会跟她有交集了,虽然以前也没有,但以后她再有动作,估计就是邱文博来找她了。

乐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跟他作对,滚蛋的一定是她,她没他对邱文博有价值。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为什么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到底低估了什么?乐渊对琮玉的在意吗?琮玉凭什么?

乐渊拽着琮玉,还是那个野人的样,琮玉往后仰,不跟他走:“真出息啊乐渊,酒店过道生拉硬拽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乐渊把她甩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你不说你十七了吗?”

琮玉揉着腕子,皱着眉瞪他:“十七不是十几岁?”

乐渊没理她,打电话让前台帮忙买身女孩儿衣服送到房间,对方问他什么样的,他看着琮玉,一字一句:“黑的白的,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