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琮玉破天荒地去菜场买了菜,花了一百七,回来把冰箱填满,问爆破:“你俩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做过饭吗?”

爆破晃了晃长嘴。

琮玉猜也是:“看着也不像会做饭的。”看到爆破摇头,她又想起一件事:“你以前是军犬吗?还是警犬啊?”

爆破从书架叼了一本书过来,给琮玉。

琮玉关上冰箱,把书接过来,打开就看到一个警犬证。原来是警犬,她一直以为爆破是军犬,它看起来就像是参与过防暴反恐行动的。

她又看向登记日期,果然还没到一般警犬退役的时间:“那你退役也太早了,像你这种能听出百分之八十人话的正当年的狗,刑侦那边能让你退役?”

爆破被问到这个问题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暴躁,在原地不停地转圈,还伴随着一道两道像是碾住尾巴似的怪叫,还有几声仰头大叫。

琮玉皱眉,放下警犬证,蹲下来,抱住爆破脖子,摸着它后背的毛,安抚了很久,它总算是平静下来。

她坐在地上,捧着爆破的狗脸,认真地问:“能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爆破只是看着琮玉,眼珠子比平常亮。

琮玉问不出来,也不问了,揉揉它的脑袋:“不怕,你主子特别厉害,他可以保护我们俩的。”

天黑透了,琮玉和爆破抱了很久,直到兜里的钢镚掉出来,她才想起要把今天花的钱记本上。

她原先是没有记账习惯的,拜沈经赋为师后,零花钱都来自沈经赋,张婧一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媳妇儿天天盯着她,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花一笔记一笔。

来这里以后,事情太多,她顾不上,经常忘记,一笔没记就乱了账了。

她打开她的小本,写上买菜一百七,括号,“猪肉降价了,很便宜,三十元买了一大块五花肉,等陈既回来让他给我做红烧肉。”

陈既。

陈既。

陈既。

写完第一句,后边的每一句,都是陈既二字,偶尔出现一个乐渊。

她不爱写乐渊,觉得笔划太多,但其实,陈既和乐渊都是十六笔。

她写完陈既,在后边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看了爆破一眼,爆破没叫,也没反应,她却已经心虚地解释上了:“我就是想到了我自己的名字,不是要写在一起。你以为我想挨着他的名字啊?我可不是那种人奥。”

琮玉看向本子:“就是……就是他这个名字还挺好写的,你懂吧?”

爆破歪着脑袋,不懂的样子。

琮玉继续自说自话:“我肯定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爆破把脑袋歪向另一边。

“你不要这个眼神。”琮玉把它的狗脑袋拨回去:“夺吉也很帅,我就不喜欢,由此延伸,我就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我唱戏的时候,身边都是扮旦角的男生,都很帅的。你想,可以扮女生,得无敌帅吧?”

爆破不再看她了,重新趴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琮玉坐起来:“你不是要因为一个男人跟我翻脸吧爆破?你可是一只公狗。”

爆破只是困了,她讲了好多话。

琮玉说完笑了一下,有点憨:“我忘了,除了发情的时候,你是没有性别意识的。而且你是警犬,应该已经绝育了。”她伸手揉揉爆破的肚子:“你太聪明了,我有时候会忘记以考虑一只狗的角度去考虑你。”

爆破听不懂绝育这个词,没人对它说过,还以为是什么好词,舔了琮玉的手一下。

琮玉看着它,想了一下,把它的名字也写上去了:“那我也把你写上好了。”然后画了一个锁链,还画了把锁:“这样锁起来,再涂上颜色。”

乐渊回来的时候,琮玉已经开始画房子了,还画了一个小花园,养了一群小动物。她看到乐渊,本来要扎进本子里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腰杆也挺直了,眼睁得很大。

乐渊没搭理她,摸了摸凑上来摇尾巴的爆破,直接去洗澡了。

琮玉把本子收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调到考古纪录片的频道,很认真地看起来,但其实眼一直瞥向浴室门口。

乐渊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打开冰箱,入目满满当当,停顿了一下,但没说话。

他拿了瓶酒,到餐桌坐下,拿打火机开了瓶盖,丢进垃圾桶,砸在了琮玉写满陈既的纸团上。由于落地声音太柔和,他不自觉朝垃圾桶里瞥了一眼,看到了纸团,却没在意。

琮玉心里一顿,快步走过去,把垃圾袋取下来,下楼丢掉了。

回来的时候,乐渊的酒已经喝了一半,她假装无事发生,又回到沙发,继续看电视,余光继续瞄向乐渊。

乐渊手腕又露出来了,她离得远,看不到小月牙,但能看到他的手指。她刚来焰城的时候,住的酒店到处都是小卡片,印着美女帅哥,乐渊就长了双跟那些小鸭子无异的手。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头也细,也白,牵在一起应该很好看吧?

她正乱想,乐渊突然转身,她立刻回头,把脸转向电视屏幕。双腿不自觉地晃起来,佯装不经意地拿了个抱枕盖住肚子:“这电视真不错。”

乐渊以为她有事,但不见她说,也没等,把最后一瓶底酒倒进酒杯,丢了酒瓶子。

琮玉又悄悄看过去,瞥见爆破趴在他脚边,忽然想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矿区?”

“下礼拜。”

“能不能带着爆破。”

“不能。”

“你不能把它放在宠物店,它又不是宠物。”

乐渊问:“不想送宠物店?”

“嗯。”

“那你跟它看家吧。”

琮玉站起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仰头看他:“他是警犬,它有自保能力,搞不好还能帮到你呢。”

乐渊半分钟后才点了下头:“是比你有用。”

琮玉瞪他:“你已经说过带着我了,反悔是狗。”

“又怎样?”

琮玉没想到帮爆破争取机会还能把自己赔进去,气急败坏,把乐渊的酒杯拿过来,喝光了剩下半杯,使劲往桌上一放,看起来很有气势:“不带我去你能走?”

乐渊在她这些动作完成后才反应过来那小半杯酒的度数,皱起眉,把她拽到卫生间马桶上:“吐出来!”

琮玉趴在马桶圈上,转过上半身,仰起头看他:“我咽了。”

“谁让你咽的?那是酒!”乐渊又发脾气。

琮玉觉得不叫事,站起来,很自信:“我在北京喝过,我酒量可以的,半杯而已,根本醉不了。”

半小时后,琮玉趴在沙发上,醉了。

乐渊踢她小腿:“起来!回房间睡!”

琮玉脸很红,出气很重,哼哼着:“头疼……”

“废话,那是酒,你以为是汽水?”乐渊很凶:“滚回房间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