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女官生气:“就是你们这样,我们小王子才下落不明,搞不好就是你们南渝所为。”

“话不能乱说,”统领当即气愤回应,这是多大的罪名,他可担不下,“人一直在你们马车内,我们总不会钻到你们车里去。”

争执还在继续,这只是一个小缩影,反映着现实,北越和大渝之间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正面对着严峻的考验。

出了驿馆,街道上空荡荡的,连凌无然自己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寻找。

“东城罢,”无双扶着人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一声,回来又跟凌无然解释,“东城多为平民,有不少小乞儿,给他们些吃的,他们有消息都会说出来。”

凌无然点头,认为有理,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赶紧催促车夫快些。

东城,无双来过几次,知道哪几条街相对安定,便带着凌无然在那些地方走动。后面,北越的侍卫也在暗中保护。

半晌的时候,凌无然累了,被无双劝到一家茶楼休憩。

店家安排了一间包厢,里面有张软塌。凌无然有孕在身,不敢让她操劳太多,无双偷着点了安神香,喂人吃了颗药丸,凌无然本就虚弱,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无双走到外面,关好房门,往走道的窗外看了眼。

自从嗅到萧元洲身上的雄黄味儿,她现在总觉得有眼睛盯着她。他们这边在想尽办法找溥遂,反过来想,对方也怕他们找到线索,会让眼线盯着。

正想着,走道上走来一个高大身影,迈着大步而来。

是萧元洲,他始终一身北越的打扮,走到哪儿都那么显眼。

无双不禁后背发僵,面对一步步走近的人,她握在一起的手收紧:“萧大人。”

她面上不变,对着来人迎上前两步,微微欠腰,和见他的每一次那般。

萧元洲手上还缠着绷带,往包厢指了下:“王妃在里面?”

“累了,已经睡下。”无双回着,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姐姐身子弱,撑了快两日,让她睡一会儿。”

萧元洲点头,随后站到窗边,面对无双:“这边都查到什么?”

“问了些街边的乞儿,说是前日夜里有孩子被拐,再后面还没打听到。”无双眼帘微垂,说话轻柔,视线中是萧元洲的黑靴。

她不擅长说谎,所以不敢直视对方眼睛,怕被人看出端倪。不管萧元洲是不是错怪,她都不会冒险。暗处的人希望她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那么她就随他们的意。

萧元洲静默一瞬,而后开口,声音不大:“别在外面太久,早些回去。”

无双称是,便说回房去照顾凌无然,遂推门进去包厢。

萧元洲站了一会儿后,也起身往外走。过道狭窄,送水的妇人端着盆往旁边避让,才让身材高大的他先行通过。

回到包厢的无双,深吸了口气。她一直站在门边,也就听见了萧元洲离去的脚步声。

又过了会儿,想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无双拉开门扇,外头站这个身着粗衣的女子,手里端着铜盆。

“无双?”外面的女人红了眼眶,声音微微发抖。

无双先探头出来,看了眼空荡荡的走道,这才一把将盼兰拉进包厢:“快进来。”

“真的是你?”盼兰忍不住啜泣两声,忙把铜盆放下拉上无双的手,“你没事,太好了。”

“我没事。”无双看着昔日姐妹,心中百感交集。

要与过去彻底断开,终究是不可能。再相见,往事仍是那般清晰。

她知道盼兰心里很多疑问,也有很多话说,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选在这间茶楼,是因为之前龚拓提过,盼兰男人的大姐,在东城这边经营茶楼,盼兰会过来帮忙,是以她才说让凌无然来东城这边。

其实,她此行就是想见盼兰。

“盼兰,方才出去的人你可认准了?”无双问,声音压得很低,怕外面有人偷听,也怕睡着的凌无然醒来听到。

盼兰点头:“放心,他那身行头扎眼不说,身形也好辨认。”

“还有别的,”无双拉着盼兰到了一旁,手里故意往水盆里一伸,做出水声,“帮我跑一趟恩远伯府。”

思来想去,大概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且能帮到她的人,只有一个。

城外,几个过路的人正在树下的茶摊上里歇息。外头白花花的日头,预示着天往后会越来越热。

两台板车停在路边,车上摞着几个麻袋,应该是哪家的先生,带着伙计给东家运货。

一张旧桌边,龚拓身上一套青色儒袍,洗的泛白,正拿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写着什么。

“先生,”一个伙计送上册子,“京城主家送来账簿,您对一对,数目是否正确?”

龚拓眼皮一掀,从人手中接过,道了声好。细长的手指翻开纸张,便看到了里面的夹页:“坐下说。”

郁清想了想,最后还是坐到龚拓对面,小声道:“大人,附近村子找遍了,没有小王子。”

“不在村子?”龚拓合上书册,将薄薄的纸张收进袖中,“老早之前,就在凌无然自己进入大渝时,我们当时收到过消息,有一批人也由北越进了大渝。”

“是。”郁清应道。

“这批人后来不知去向,”龚拓看去路上,眼睛眯了下,“在凌无然后,在溥瀚漠的使团之前,他们刚好就在中间,你不觉得奇怪?”

郁清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个所以然:“大人明示。”

“说明,”龚拓手指一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这人熟悉溥瀚漠的一举一动。”

接着,他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捻碎了的烟叶。

“烟叶?”郁清看着,想问一声大人您吃烟了,又没敢。

龚拓指尖沾了些,拿来眼前:“我在边城那几年,知道西正林出产这种烟叶,烟大味儿冲,但是很提神。”

“大人喜欢这种烟叶?”郁清问,着实摸不透自己上峰的意思。

“喜欢,”龚拓手指一掸,沾的烟屑抖了干净,“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怎能不喜欢?”

见他脸色一冷,郁清眉宇一皱:“大人的意思是……”

“方才从这儿走的那个人,去跟上他。”龚拓扫了眼官道,这时的路上根本没有人。

郁清才记起,他进茶棚之前,是走了那么个小个子,身体结实,脚程很快。再看看龚拓手里的烟包,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是西正林人?可他的样子不太像。”

“他进来只喝白水,”龚拓看眼对面桌角的空杯盏,脊背往后一靠,“我们大渝人,口渴是不是会选择喝茶?”

郁清瞬间明白上来,立刻站起身:“因为他们喝不惯这里的茶。”

不喝茶,有北越的烟叶,这两样加起来,刚才那人的确值得怀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放过一丁点儿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