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安全感

晚上没什么安排,余煦还是持续着那种黏糊糊的状态,洗完澡出来就又黏上余昧,和他挤沙发和茶几之间那条狭窄的缝隙。

余昧捧着平板,在看一本关于猫科动物养护的书,见他凑过来,就把屏幕往他那边挪了挪:“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余煦环着他的肩膀,正在低头玩他的衬衫扣,不厌其烦地将第一颗纽扣解开又系上,闻言就“嗯”了一声:“什么?”

“像发情期的猫,喜欢蹭人,”余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之前小蘑也会这样,到了发情期一直叫,把毛都蹭在我身上——后来我就送它去做了绝育。”

余煦愣了愣,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时又参不透,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哥哥,你是嫌我烦了吗……”

“怎么会呢,”——倒不如说他还挺喜欢这种被人黏着的感觉,却偏偏喜欢逗小孩玩,“至少现在还没有,这才几天。”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新鲜感作祟还能接受,以后就说不好了——他故意这么说,余煦当然也能接收到,接收完了在心里飞速分析几轮,居然确定不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借着玩笑说真话。

“也是,这几天我确实有点儿……离不开你,”迟疑片刻,他还是乖乖松开手,换了个规规矩矩的坐姿,看着余昧道,“哥,我以后会尽量克制的,你别嫌我烦……”

如果放在别的问题上,他说不定还能一眼看出余昧是在逗他,但偏偏他小时候走丢过,原本就没什么安全感,也是真的在乎余昧对他的想法,当局者迷,一时间就当了真,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拖出一点湿漉漉的尾音。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余昧听见他话里的哭腔,也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平板来哄人,“不嫌你烦,以后也不嫌,别哭啊。”

一个Alpha动不动就要哭,像什么样子——余煦摇了摇头,硬生生压下哭腔:“没哭……”

“我看看。”余昧托着下巴捧起他的脸,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用指腹蹭了蹭他敏感的眼皮,才煞有介事地哄他,“嗯,是没哭,这次很坚强。”

“哥,你别逗我了……”余煦抓住他的手,顿在原处不让他收回去,保持着托脸的暧昧姿势,“真的不嫌我烦?”

余昧就顺势捏了捏他的耳垂,逗小动物似的,语气却难得认真:“真的,不嫌。”

“可我这两天一直缠着你,会影响你工作,刚才还在琴房……”话音越说越轻,渐渐变得毫无底气。

“你也知道啊。”余昧小声嘀咕了一句,手也抽不回来,索性借着姿势玩他的脸,把他脸颊上为数不多的一点肉推到一起,觉得很可爱,像任人欺负的小朋友,“我倒不是介意这个,只是担心年后我出去工作,你该怎么办——就算以后我退役了,你也还要上学,不可能每天都像现在这样黏在一起,对不对?”

“那是以后的事……”余煦低头亲了亲他的手心,说话时声息蹭过,弄得他有些痒,“我也不会一直这样的,只是这两天联系上我父母,我就经常想起之前走丢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忍不住想待在能看到你的地方,不然总是不安心。”

余昧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心口一软,彻底舍不得逗他了,还生出一点微妙的愧疚来,只能凑近些许,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好了,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余煦闷闷地“嗯”了一声,明明该做的都做过,毫无防备地被他亲一下,却还是会脸红,过了几秒才握上他的手臂,请示道:“那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眼神也湿漉漉的,诚恳又纯情,像仰视主人的小狗,让人狠不下心拒绝——在一起之前余昧就受不了他这一套,现在真的在一起,就更拿他没有办法了。

接收到默许的信息,余煦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凑过来抱他,信息素混着沐浴露柔软的橙花香,甜得像个陷阱。

余昧无意识地放松下来,低头靠在他肩上,心想这么黏糊糊的也不错,就当是填补前半生那一片空白的亲密关系了。

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他又听见余煦轻声问:“那亲一下可以吗?”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心底那根弦绷紧一瞬,又很快松懈下来,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道:“但是不做了,我累了,不想又折腾到半夜。”

尾音软软地拖出来,猫肉垫似的挠在心口,比起警告更像是撒娇。

“嗯,不做了。”余煦亲了亲他的鼻梁,又一点一点往下,最后停在嘴角,说话时嘴唇开合磨蹭,暧昧得要命,“那晚上想抱着你睡……”

刚才还是情有可原,现在就是得寸进尺了。

余昧倒也懒得揭穿,没什么脾气地纵容他:“可以啊,随你。”

“那今晚就穿我的衣服睡,好不好?”

每说一句话就要亲他一下,还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啄吻——余昧被他闹得痒,几乎没怎么考虑他话里的意思,就下意识点头答应了。

最后的结果是他被换上一身不属于自己的睡衣,宽宽松松的休闲款,穿在他身上袖子都长出一截,显然不是他会穿的风格。

要是有粉丝看到他这么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头发也只随手一扎,懒散地枕在余煦膝盖上看投影,大概又要闹一波“人设崩塌”。

但他挺乐得自在,人形靠枕软硬适中,高度也恰到好处,还自带投喂水果的功能,剥好的橘子和葡萄时不时送到他嘴边,都不用他脏手。

看的是纪录片,讲文艺复兴的,以前他接过一个歌剧工作,为了理解演出背景,恶补过一些相关的知识。

大概因为心境转变,当时他对这些还没什么兴趣,现在看来却觉得挺有意思的。

余煦大概也无所谓看什么,只管尽职尽责地做个人形靠枕,帮他剥剥水果,顺便光明正大地低头看他。

目光有些烫,渐渐到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画面转场的时候余昧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有这么好看吗?”

“嗯,好看。”余煦点点头,大方承认,“妹妹,你真好看……”

尤其是像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腿上,淡色的发丝散落下来,轮廓都是柔软的,纤长的睫毛偶尔眨动,掠过淡淡的阴影,就像蝴蝶轻轻落在他心口,就让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这么诚实,余昧反而有些无言以对,耳根热了热,到底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只能将视线转回充当屏幕的白墙上,轻声反抗:“那也别这么盯着我看……”

明明以前余煦也爱有事没事盯着他出神,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真的在一起之后,他的耐受力好像突然变差了,居然开始在意对方的目光——按理说他一个艺人,人生一半的时间都在舞台上,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