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许淙并不知道,隔着几堵墙的地方正发生着一件关系到他身世的大事。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他才两岁呢,两岁孩子的话大人也不会重视。

玩累了的他吃过晚饭,又被杨奶娘细心地在脸上、脖子上、手上等地方涂上香香的药膏之后,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神……

胳膊酸痛!

昨天的疲倦,居然累积到了今天,明明他都已经睡过一觉了啊!

淙淙震惊!

金氏一边给他喂饭,一边哭笑不得,“凡事应有节制,玩耍亦是如此,这回你知道厉害了,往后就应该有张有弛。”

许淙重重点头。

也是他大意了,在现代的时候玩过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他如今的小身板也能玩。所以还是要有计划,那些需要费力气的游戏,玩的时间就不能太长。

王老夫人今天也和他一起吃早饭,听到金氏的话后就喝完了碗里剩余的粥,砸吧嘴道:“要我说啊,淙哥儿还是动弹得少,他爹小时候就没有这毛病。”

“咱们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不是请了两个镖师嘛,其中一个还是咱们庐州人,和明成一样的年纪。我之前和他唠嗑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家里有一个十岁的儿子,从小就跟着他爹习武,现在都能扛一麻袋的谷子呢。”

“那身子骨得有多好。”

“养孩子啊,就得这么养。”

“摔摔打打的,不用太精细。”说起这个话题,王老夫人有很多话要说,当下就道:“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啊,我看有些人家就养得太精细。”

“孩子都五六岁了,还抱在手里不肯放。而且也不让吃别的,就光喂奶,她们养孩子就跟大冬天种菜似的,冷了怕冻坏,热了又怕热坏。结果怎么着,就那明成的上官,慧娘我们还去他家吃过席呢你记得不记得?”

“嘿,他家小孙子说没就没了。”

“不像咱们乡下的孩子,因为打小就和地里亲近,摔摔打打的,即使不小心得了病,除了那些请不起大夫吃不起药的,多半都能好。”

金氏看了看已经一整年没生过病的许淙,点头,“娘说得是。”

如果说刚开始金氏对王老夫人的这一套表面答应,实际不从,但经过两年时间的观察和实践,她现在已经暗暗认同了。

这让王老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倔儿媳妇能够回转过来,也是好事一件,王老夫人想了想就没再说话了,专心地端着碗喝起了粥。一边喝还一边在心里嘀咕,这碗也太小了些,不实在,还是她那儿的大碗好使,喝一碗就饱了。

……

许淙这一修养,就养到了石头爹把他要求的古代版保龄球做好,亲自送了过来。和保龄球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他让青木送去的一串钱。

石头爹说不管是木头和竹子,都是家里有的东西,他就是闲着的时候削一削,刨一刨,哪里需要给什么钱?

即便是要给,一串也太多了。

要知道许淙给的一串钱可是一大串,整整一百文,他那天以为是只有十文的那种一小串,等青木走了之后打开一看,可是吓了一跳。毕竟现在一个壮劳力从早到晚忙一整天,也就只能赚个十几二十文。

他给得太多了。

所以石头爹这次除了给他送保龄球套装之外,还把多余的九十五文钱退回来了,说这么简单的东西,五文钱一套就够了。

许淙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五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吧!

要知道他一出生,就每个月都有一串,也就是一百文的月钱。这些钱是他自己的,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由两位奶娘保管,等他会说话了就拿过来自己看着,毕竟现代人还是更喜欢自己保管自己的钱。

但他也就是摆在那里放着,平时很少花。

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在他娘的教导下抓一把‘赏’给身边的人,比如照顾他的肖奶娘、杨奶娘,会做好多好吃的张厨娘等等。

现在少了肖奶娘,但新增了青木。

听他娘说,家里上到他奶,下到倒夜香的婆子,每个人都有月钱。

不过有的人多有的人少,雇佣的会领得多些,但卖身的就要少些。因为那些卖身入府的,他们家不但给过了卖身银子,还要管她吃喝,一个月要有一顿肉,除此之外还有看病吃药,每年还要发衣裳鞋袜,逢年过节还要有所表示等等。

但雇佣,平时偶尔还可以回家的那些就少有这种福利了。

许淙的身边,肖奶娘是金氏的陪房,杨奶娘是外面雇佣的,青木是第三代的家生子,从祖父母辈起就卖身到金家了。

他们的月钱就不一样。

不过那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淙每个月有一百文的月钱,长年累月下来,他已经积攒了十几串这样的钱了。因为个人习惯问题,他心里通常把一个铜板兑换成现代的一块钱,一大串就是一百块。

在他看来,在现代买一套木制或者竹制的手工保龄球,怎么也得几百块吧?那还是有切割机打磨机等等帮助的情况下呢。

所以换算成物价低很多的古代,一百块就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拿了一串钱给青木,让他拿去请石头爹帮忙做。

但没想到,居然不是十比一,而是一百比一?

五文钱一套?!

许淙愣住了,有些没回过神来。

身家暴涨的他在青木的提醒下,还是把钱接了回来,不过也没全接,他数了五枚铜板给石头爹,再跟他定了一套。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多订一套,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

‘啪!’

‘咕噜咕噜……’

“哇,全散开了!”

“厉害!”

一看到摆成锥形的竹瓶子在木球的撞击下四散滚开,还没等扔球的那人得意呢,围着的几个孩子就欢呼出声,纷纷抢着说这次轮到自己了。

“到我了,到我了!”

先前扔球的那个大孩子意犹未尽,仗着自己身形高大,几步快跑过去把球捡起来抱在怀里,谁也不肯给。

“这个好玩,比抽陀螺好玩多了,我还要玩!”

“不行,轮到我了!”

眼见着要乱成一团了,石头连忙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一个一个来,淙哥儿说了一人只能玩一次,玩了之后就到那边等,所有人玩过了之后,才可以玩第二回。”

他这话一出,其他眼馋的孩子见有人出头,马上就跟着附和。“对啊,淙哥儿都说了一人只能玩一回,再多就不准了。”

“就是就是,你都已经玩过一回了。”

“不听淙哥儿话,你爹打你!”

欺负了村里最出息的大林叔家里的许淙,回去还真的会被家里的大人打,那个大孩子只得闷闷地放下手里的木球,乖乖排队。一场风波消逝于无形,几个孩子又像前几天一样,开心地玩了起来,时不时发出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