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相救

杜子勤急声道:“大哥——”

杜子勉没什么表情, 谢星阑却比他更不为所动,他看向那叫王七的,问:“当日跟着你们世子一起出城的随从和护卫是哪几人?”

王七此时已经开始害怕, 他只是捡到个玉扳指,哪会想到, 竟牵涉到了杜子勉身上?他结结巴巴道:“是赵副将带着两个护军跟着的。”

谢星阑眸色微凉,“哪个赵副将?”

杜子勤不快道:“我父亲身边的近卫长赵燮!他们一行护军送我们出城,后来见我大哥要留下祭拜, 我父亲便留下他们三人保护我大哥,他们三人, 个个都是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忠诚军将, 他们去谋害一个平头灾民做什么?”

话音落下, 马厩外的人群散开, 却是杜巍走了过来。

杜子勤立刻上前道:“父亲,他们要捉拿大哥,还要捉拿赵副将他们。”

杜巍看了一眼这兄弟二人, 定声道:“当日随扈出城的有十多人,最后跟着子勉回来的,有三人, 赵燮, 王潮,韩锦旭, 谢大人要拿人审问,没问题, 北府军的军将士兵归京, 也受军律管束,若他们当真犯了人命案子, 不消龙翊卫动手,本侯自军法处置。”

杜子勤瞪大了眸子,“父亲——”

杜巍看也不看他,继续道:“谢大人还要如何搜查,尽可自便,待他们三人归府,谢大人可立刻带走他们随意审问,若铁证如山,本侯不会为他们辩解一字。”

杜巍沉稳若定,谢星阑看着他,差点要以为自己疑错了人,他乌瞳微沉,点头,“侯爷配合那是再好不过,除了搜查此处,还要搜查世子,以及那另外三护军所住之地,请找个人带路,对了,还要把你们后门和前门上的门房小厮一并叫来,我有话要问。”

杜巍点头,看向身边跟着的管事似的老者,老者立刻朝外走去。

杜子勤见杜巍是这般态度,心底顿时一松,索性也配合起来,“赵副将几个的院落,就在这不远处,我大哥的院子,则在西南方向,你们跟我来便是——”

谢星阑留下两个翊卫在马厩处,带着其他人往赵燮几人居处走去,沿着小径往南走了一段,便见一处略显逼仄的小院。

杜子勤道:“回来的护军皆在神策军军营之中驻扎,其余几个算是我父亲的亲随,有一半时间住在府里,此处本也是下人院,是收拾出来给他们暂住的,西厢两间厢房,一般情况下住四个人,赵副将身份稍高,独自住着一间,他们随行之物不多,平日里有差事出府,连厢房的门都不锁,你们想看便去看吧。”

谢星阑看向谢坚,谢坚点头,带着人入了院中,又直入厢房。

谢星阑又问:“腊月二十五到二十六,他们三人住在此?”

杜子勤点了点头,一旁袁氏也道:“不错,正是安排赵副将三人住在此,他们回府之后,也不会乱跑。”

她这般说完,身边婢女也跟着应是。

谢星阑不再多问,没多时谢坚沉着脸从房内出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杜子勤轻哼道:“早说了不可能是他们害人,到底是什么灾民,值得你们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已经过了月余,谢星阑也不意外了无痕迹,他又看了杜子勉一眼,道:“再去世子院中看看。”

杜子勤无甚畏怕,又转身带路,这时谢星阑吩咐将那两个小厮放开,边走边问道:“二十五夜里,你们世子睡得好吗?”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世子晚上睡下之后,不喜我们照看,因此、因此我们不知晓……”

杜子勤跟着道:“我大哥身体不好,夜里睡下之前,要点许多安神香,这才能睡得沉些,他晚上不可能出来,更不可能害人。”

谢星阑不言,等到了杜子勉的院落,又命谢坚等人入内搜查,杜子勉看着这一幕,面上仍无波澜,杜巍也不显山露水,唯有袁氏,眼底闪着几分期待的明光。

半炷香的时辰之后,谢坚拧着眉头出来,又摇了摇头。

杜子勤“呵”的一笑,“我说什么来着?”

谢星阑不搭话,只看向院外,便见适才离开的老管事,带了四个小厮走了进来。

“大人,这便是我们两处门上的小厮了。”

不必谢星阑问,谢坚已从袖中掏出画像,展开后问道:“你们可认得此人?”

几人定睛看过来,又皆是摇头。

谢坚不信,“你们好好看看,当真没见过?尤其你们后门上的!”

四人面色不变,又重重点头,谢星阑这时问道:“腊月二十五那日,你们可看到赵副将回府?”

前面上的二人摇头,后门处的一人则点头道:“见过,那日赵副将是天黑之后回府的,走的后门。”

谢星阑定声道:“说说他们回府的经过——”

小厮默了默,“当夜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更天了,到了府门之前,便让小人两个先牵马回马厩,等小人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院里了。”

谢星阑道:“他们一行几人?”

二人面面相觑一瞬,一人迟疑道:“应是三人。”

“侯爷,赵副将回来了——”

正问着,外头忽然有人禀告,谢星阑转身看去,便见一个下巴上生着一道疤痕的乌衣男人走了过来,谢星阑眉头一皱,这是他在宫门外遇见过的男人。

跟在赵燮身后的还有二人,谢星阑目光扫过,都觉有几分眼熟,三人通身肃杀之气,与寻常仆从大不相同,一看便出自军中。

谢星阑上下打量三人,眉峰微微一利。

见三人回来,杜巍道明因果,又吩咐:“人命关天,龙翊卫要如何查,你们只管配合。”

赵燮几人应是,他上前两步,“谢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谢星阑肃容道:“二十五夜里,几位回侯府之后做了什么?”

赵燮道:“二十五白日,我们跑了一趟神策军大营,制定北上运送粮草之策,回来之后累极,很快便歇下,第二日一早,护送主子们出城去相国寺。”

谢星阑微微颔首,又道:“再回你们院子看看。”

赵燮三人面露不解,但也无慌乱,杜子勤咕哝道:“不是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如此说着,倒也在前带路,等众人再回小院时,谢星阑步入了厢房,两间厢房都颇为简朴,除却必要的家具器物外,并无多余摆设,谢星阑目光一转,看到了屋内的火笼,冬日天寒,这些暂住的护军别的都好说,碳炉却是必备,而侯府给他们的亦是带着竹罩的火盆。

谢星阑掀开竹罩看了看,又看向屋内房顶和四周的家具器物,片刻之后问杜子勤,“府内各处的炉灰,最终都倒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