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二更君(第2/3页)

这边洪员外一家人哭天抢地,女孩儿从小娇生惯养,如今正当豆蔻年纪,竟遇此无妄之灾,谁能受得了。

还是管家见势不妙,便命人先去购置棺木等,以准备后事。

只是洪小姐之母因无法承受,几度哭晕过去,管家无奈,只好叫那些里头的嬷嬷们先照看着小姐的尸身。专等天明了后再细细地整理妆裹罢了。

这一场闹哄哄地,眼见到了天亮,洪家夫妇绝望半宿,却也略略接受了惨痛现实。

两人哀伤无法,只想再看女儿最后一眼,谁知进了闺房,却发现原本横躺在榻上的尸首竟然不翼而飞。

正惊慌失措,不知是谁说起了鸡鸣十里庄上的飞尸之案。

这么一说,对于洪氏夫妇犹如雪上加霜,顿时更加撑不住了。

案子这才又报到了巡检司。

陈献在前,薛放跟杨仪在后。

洪家的主仆等,以及本地里长保长都在,陈献故意止步,指着杨仪对他们说道:“这是严仵作的同门,姓从。”

薛放早叮嘱过杨仪了,众人忙见过,杨仪倾身还礼。

陈献在那边听洪氏夫妇、管家等说起昨夜情形。

薛放进闺房里转了转。

这洪家虽非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之家,洪小姐的房内收拾的花团锦簇,拔步床旁边,是个精致的梳妆台。

素日薛放才不理这些,但今日不知为何,多看了几眼。

他想起杨仪的房中并没这么大而精致的东西,上头琳琅满目的许多雕花小匣子。

想起马车里替杨仪擦拭脸上的胭脂,薛放不由拉开其中一个。

这个匣子里,好些纱堆的花儿,薛放扬眉,又拉开上面的,这一层有些首饰,再一层,是些香囊荷包,又一层才是胭脂水粉。

他心中啧叹,回头想叫杨仪过来瞧瞧新鲜,却不见杨仪,忙要找,陈献进来,道:“他在跟大夫和拿药的伙计说话。丢不了。”

薛放啐了声。陈献问:“方才在看什么?”

“你看那台上的东西,”薛放信手指了指:“什么花儿粉儿,各种首饰香囊的……怎么用的过来。”

陈献一乐:“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对女孩儿而言这些东西是越多越好的。”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似你不是男人。”薛放转的很快,心里却想:杨仪好像没这么多东西,她倒是有不少药丸子。

他随口又说:“可我看这里的东西花样虽多,就是没什么值钱的,那床倒是不错。”

陈献忍笑,也去拉开首饰匣子看了看,看了会儿,忽然皱眉。

确实,这些匣子里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可值钱之物似乎不多见,只有几支银钗,珠链之类,跟那张气派的拔步床极不相衬。

忽然又听薛放道:“这花怎么弄的,都要死了。”

陈献转头,见薛放正打量靠墙花架子上的兰草。

薛放对兰草自然是情有独钟的,他拨了拨兰草发黄的叶子:“浇水太过了。”

才说了这句,薛放微怔,俯身过去一闻,忙扇鼻子:“什么味儿,这是给花浇了药汁子么?”

正在这时候杨仪走了进来,听了这句一愣:“旅帅说什么?”

薛放道:“我说这建兰,都给他们胡乱弄死了。”

杨仪走近,果真见兰草耷拉着叶子。

薛放道:“兰花最不耐污浊之水,他们竟不知用什么东西来浇灌,恐怕必死无疑了,你闻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仪看向花盆,见花根处确实像是浮着些杂木之类,她抬手挑了一点泥,轻轻闻了闻,皱眉。

陈献走了过来:“这是浇的什么,可能看出来?”

杨仪道:“陈旅帅,这案子怕有可疑之处。”

陈献一笑。

薛放却拉着她问:“怎么可疑?是这花儿?”

当着陈献的面,杨仪忙推开他的手。

薛放轻哼了声。

陈献没说话,径直走到门口,问谁是姑娘的贴身丫鬟,顷刻,一个白净尖下巴的少女出来:“是奴婢。”

陈献问道:“这屋内的东西你可都有数?比如缺了什么之类。”

丫头的眼神略有点慌张:“是,当然,姑娘的贴身东西奴婢都是知道的。”

陈献道:“那你有没有查看过,有无少漏物件。”

丫头道:“回大人,并没有少漏什么。”

陈献冷笑了声:“你可要仔细回话,你虽是这屋里伺候的,但你们姑娘的吃穿用度,得是经过你们夫人之手,我若叫她来看,你猜她会怎么说。”

那丫头似有不安之色,可还是并未多话。

这时侯洪家夫人在门边听见,忙道:“官爷这是何意?”

陈献道:“你去看看你们家姑娘贴身的东西,或者珍贵的物件,有没有丢失的。”

夫人莫名,赶忙先去查看首饰盒子,这么一翻真给她发现了:“那对金凤钗哪去了?还有那对翡翠玉镯……”她有些慌乱,怕不知丢在哪里,于是又去床上找了找:“一个金项圈,宝石耳环,怎么都不见了。也没戴在身上。”

“你索性再看看,少了什么衣物没有。”陈献缓缓道。

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赶紧去翻看衣柜,果真竟少了两套平时最爱穿的衣裙。

薛放看到这里,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那盆兰花,贴近杨仪耳畔:“那里浇的……该不会真是药汁吧?”

杨仪觉着耳边微痒:“嗯。”

薛放扬眉:“你刚才闻的时候,脸上有嫌恶之色,难不成正是那有马钱子的药汤?”

杨仪道:“多半就是。”

“这可怪了,难不成那姑娘没喝这带毒的药?但她明明毒发身亡了。”

此时陈献看向那丫鬟:“你既然是你们姑娘贴身的人,怎么连她少了这许多东西都不知道?”

丫鬟忙跪地:“我、姑娘不叫我动她的东西,所以奴婢一时疏忽了。”

“那昨天晚上,是谁服侍你们姑娘喝药的。”

“是……奴婢端了来,是姑娘自己喝的。”

他们在这里一问一答,洪员外问道:“陈旅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小女的衣饰钗环竟会消失,难不成是那飞尸之案的凶手一并带走了?”

丫鬟闻言忙道:“必是如此,昨晚上……我们在外间守着,只听见屋内一阵怪响,吓得我们不敢动,过了半天去看,便发现小姐不见了……自然是那吓人的凶手所为。”

外间听着的众人也都点头,毕竟如今飞尸案闹闹哄哄,尸首失踪自然是跟此有关了。

陈献一笑,回头看向杨仪。

杨仪问道:“洪小姐毒发之时,谁在跟前。”

洪家夫人道:“是这丫头,还有个伺候的婆子,还有我,后来她爹也到了。都是眼见着的。”

杨仪道:“能不能将当时姑娘发作的情形详细告知旅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