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惊梦(第2/2页)

“谢谢师父……”云潇鞠着躬,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就消失不见,天澈连忙收好剑灵,再看师弟,这次他应该是真的冷静下来了,伏在师父的肩头,面容沉静。

记忆在昏睡中晃晃荡荡,如无根的浮萍,不知飘往何处,这样温暖又让人安心的后背,他此生只在两个人身上感觉到过。

一个是已经湮灭在惨烈的过去中,慢慢模糊的母亲,一个是看似与他渐行渐远,却似乎总会殊途同归的兄长。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在伽罗执勤的时候,他在白教外的登仙道遇袭之后,被大哥一路背了回去,但是,再往前又是什么时候?

梦中的人呢喃了一下,姜清和天澈也不约而同的倾听起来,但他似乎只是在说胡话,一个字也听不清。

再上一次,再上一次似乎已经是遥远的二十年前了,他在军机八殿的骑射练习课上不慎坠马,正好被难得来上一次课的大哥撞见,直接背着他无视了后半节的马术课就回了家。

“疼不疼呀?”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关心他的伤势,还是一路无语的气氛太过尴尬,萧奕白漫不经心的扭头,还晃了晃背上的弟弟把他从迷糊中喊醒,那样咧嘴露出洁白牙齿的笑容,像一个阳光开朗的人,和哥哥一贯表现出来的淡然判若两人,但他还是固执的咬了咬牙,明明小腿的骨头都已经摔断,还是坚持忍着疼,摇头,“不疼。”

他的伤是在半个月之后就痊愈了,也没怎么用过药,反正第五天就能走路,第十天就能奔跑,短短半个月,他就重新回到了学堂,帝都城那些高官权贵私底下滥用药物的数不胜数,他们也没有对这么惊人的恢复速度产生质疑,以为他一定也是用了什么“补药”,一切的反常都被有意无意的掩埋,直到他远去中原,也没有察觉自己身上的秘密。

他的声音轻微得如同叹息一般,倚在师父的肩头,用尽力气的伸出手,环住了师父的脖子,低低的叫唤着两个字:“哥哥。”

千里之外的大雪原上,萧奕白从一下午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却也在同时心有所感的不停地喘息,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仿佛心脏正在被尖刀贯穿而过,剧痛让他的面容一瞬扭曲,从青白直接转变成恐怖的死灰色,这种刺痛是如此真切,让他浑身颤抖,不顾一切冲出破旧的木屋,朝着远方迟疑的望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雪白,泣雪高原的风比往年恶劣的多,狂风卷起堆积千年的雪,像天然的屏障,阻挡了他的全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