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第3/4页）
陈南一时间哑口无言。
虽然他也很可怜这些患者，也很想给他们治疗，但是……他也是个人啊。
早晨七点半过来，抬头就是1点半了，铁人也坚持不住的。
而且，男人身后，还有十几个人，平均一个人快一点五分钟，这下来也是一个小时。
陈南下午还有工作，所以……他本能的犹豫了。
“陈医生，您是好人，您这样的好大夫，我们真的不好找！”
“您今天出门诊，我昨天下午就来排队准备挂号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母亲今年九十多岁了，看了很多医生，还是看不好。”
“特意从灵丘那边过来的。”
“拜托了！”
陈南无奈一笑，摆了摆手，开玩笑的说了句：“呵呵，你们是要让我减肥啊！”
身后的几个患者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男子有些抱歉的说了句：“实在是抱歉！”
“我们真没想让您饿着，但是……老太太九十多岁了，现在也饿着呢。”
“您上次采访说看中医最好不要吃东西，会影响舌象。”
“老太太一口东西没吃。”
这句话进入陈南耳朵的时候，如同一股心酸的寒流直击心脏，就如同一把刀子一般，让陈南感觉到了一种无奈。
这个时候，身后那衣着朴素的老太太看着陈南的眼神，都有些内疚，似乎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偷偷看着陈南，那拘谨的眼神，似乎生怕得罪了自己一般。
这让陈南内心酸楚万分。
他很清楚，国内医疗资源本来分布就不均匀，这种事情，可能时有发生，但是当他直面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种分身乏术的无奈，和一种辛酸。
陈南让自己努力笑的自然一些，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让老人家有很大的心理负担。
“呵呵，别说，我最近还真的减肥呢。”
“小徐，把老人家扶过来，坐下。”
徐敏连忙点头：“好。”
徐敏现在其实已经在病房工作了，而且因为擅长针灸和一些推拿，也成为了中医治疗室的中坚力量，但是每次陈南出门诊，她还是会过来帮忙。
这过来帮忙是没有奖金的，远不如她在病房挣得多，护士长曹美娟劝过她，也说换个人，但是徐敏笑着说道：“陈医生用惯我了，没事儿的。”
正如徐敏说的那样，陈南真的还习惯了她，徐敏做事儿很贴心，也很会处理患者之间的纠纷，每次的门诊都能维系好秩序，这些都是陈南欣赏的。
门诊继续。
此时的楼道里，已经没有了患者。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身体拘谨，陈南问话的时候，回答也很小心。
陈南把脉的时候，忽然一阵声音突兀的出现起来。
“咕咕……”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是陈南的肚子在叫唤。
大家一时间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老人的脸色更是充满了歉意。
老太太内心很抱歉，她没有挂号，虽然等了一上午，但是对于村子里出来的她来说，这种事情不是头一回了。
可是人家陈医生一点架子没有，说实话……要是人家真的骂几句，发泄一下，她倒是心里会舒服一些。
她责怪的看了一眼儿子，儿子脸上也是难为情。
陈南尴尬的笑了笑：“咳咳，不好意思。”
大家此时都没有笑，反倒是内心感动不已。
陈医生真的是尽心了。
他们都没有挂号，虽然陈南的挂号费只有几块钱，但是黄牛价格却炒到了几百块，甚至都买不到。
老人连忙提起放在地上的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几个煮好的鸡蛋放在里面。
“陈医生……这是……自己家养的。”
“要不，您先吃几口？”
“对不起啊，我……我们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
说话间，老太太连忙拿出一个鸡蛋，在桌子上磕破皮，就开始剥鸡蛋，很快，雪白的鸡蛋就剥好了，她拿在手里，那雪白的蛋白和老人粗糙黝黑的手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满是沟壑的手上，因为长期的劳作，很多黑色都已经洗不干净了，指甲缝里都能看见黑色的灰尘。
这一刻，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着这一幕，脸色不一。
老太太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她只知道陈南饿了，没有吃饭。
而儿子看见这一幕，顿时老脸一红，说话间就要抢过鸡蛋。
“妈，你……人家陈医生……”
他很想说你手脏的，人家陈医生……
的确，周围众人看见这一幕，也觉得有些尴尬。
都是城里人，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洁癖。
老人忽然反应过来，她紧张地都要哭了出来，眼神里满是歉意和尴尬，捧着鸡蛋的手，甚至都在哆嗦。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徐敏想要上前，但是这个时候，陈南忽然笑着凑近老太太，一口把鸡蛋塞进嘴里，看起来就像是老太太喂陈南一样。
陈南吃完鸡蛋，笑着说道：“真好吃！”
“老奶奶，您的手，可不脏！”
“我这手，才是脏的，一上午这么多患者，我这可没有来得及好好洗手啊！”
“不过……你们可不能嫌弃我啊，更不能举报我不遵守医院的卫生条例啊。”
“要不然，人家领导给我停诊了！”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老太太更是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好……好孩子！”
“不是……不是，您是好医生！”
“陈医生，您是要成大器的好医生。”
一旁的男子看着陈南，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里强忍着泪水，因为他很清楚，陈南拯救了自己母亲的尊严。
接下来的治疗，大家也不着急了。
因为……
越来越多的患者买来的吃的，放在陈南的诊室里。
有饺子、有菜、有水果、有牛奶、有巧克力……还有一个小朋友买的大白兔奶糖。
陈南一屋子的吃的，内心十分满足。
或许，不仅仅是自己在治疗他们，也是他们……在治愈自己。
生活不仅是为了飞黄腾达，而是一点点的感动，和一丝丝的甜蜜。
等所有的患者都结束之后，已经两点了。
陈南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老腰，发出嘎嘣嘣的声音，徐敏有些心疼的说了句：“陈医生，您以后别这么善良了……”
“你也是人啊！”
“再说了，你才25岁，这么年轻，不敢把自己身体毁了。”
“你的未来，和我们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