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途暗雾

其实她这段时间以来都觉得不正常,她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每晚她的房门总被扭开—但没扭开,因为她一早就感觉不对劲锁了门。

她每晚关灯后,都静静地趴在地上,透过房门的缝隙试图看到那个每晚想要进入她房间的人。

然而每天晚上,门把手被扭动时,门缝下空无一物。

余清韵希望不要看到门外有人。但当门外确实无人时,余清韵才发现,这更令人毛骨悚然。

门是锁的,外面打不开,动静就停止了,余清韵刚松了口气,下一秒,扭动门把的声音突然加大。

声音急促快速,像是要迫不及待地进入,又像是愤怒打不开。

白天时,余清韵又会仔细检查,是不是自己的门被人做了手脚,但什么也没有。

她心惊胆颤地度过每个夜晚,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每晚门把手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余清韵有预感,迟早有一天,门会被完全破坏。

而她最后一晚呆在家时,门也终于被破开,她见到了怪物。要是仍然呆在家里,她迟早会被怪物抓到。

晚上的动静这么大,爸爸妈妈却没有出来看过一次,余清韵白天问他们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他们却说没听到。

那就是她被盯上了。

余清韵没和爸爸妈妈说这件事,免得他们又说她神经敏感。

爸爸妈妈给她做饭菜,她一点也吃不进去,甚至反胃,吃一口吐一口,以至于她每天都要去外面吃饭。

而且她知道,自己快没时间了。

“爸妈,”终于有一天,余清韵说,“我感觉,家里有其他的东西。”

她双眼紧盯着自己的父母,父母两人的表情皆是疑惑。

爸爸说:“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发现。高考结束之后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妈妈要伸手去摸余清韵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这些胡话,怪不得我见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余清韵下意识躲开妈妈的手:“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她和爸爸妈妈说了这些天的事,但他们坚持认为余清韵多想了。两人每天都要工作,脱不开身,于是让她去寺庙,拜一拜,求心安。

机票太贵,她选择上高铁,最后又做了长途公交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县城里,又在县城坐公交车去往寺庙。

这是南方少数民族的一个县,叫安都县,在她印象中,父母似乎从没来过这里旅游,也不知道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安都县地处层峦叠嶂的神秘大山之中,放眼望去,远处尽是起伏的绿色山峦,那个寺庙就在其中一座山上。

时间倒退回车子刚出发,行驶在县城时。

余清韵望着窗外连绵起伏跌宕巨大的绿色山峦。看样子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才能抵达。

车上的人各个都像是有事情要办,情侣兴致勃勃看景色,有个戴眼镜的大学生一直看着手机,旁边的小混混则是一直看着窗外注意四周的动静,大肚便便的中年大叔打电话说:“嗯嗯,知道了。我到县城了,现在在做车,估计下午才到庙里……别这么说,总归要试一试,万一灵了呢?”

其他人表现还算正常,但这个混混在紧张什么?难道他也撞邪了?

余清韵也跟着注意四周。街道上行人来往,车辆行驶,并没有异常。

忽然拐弯驶过一个街道,旁边窜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左顾右盼几秒就带人走了。

车上的红毛混混一见到他们就缩回脑袋,余清韵心下了然,原来只是躲仇家。

而后公交车上山,山上无行人,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植物,余清韵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拿起手机一看。

16:48。

而公交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道路上只有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余清韵发现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听见鸟叫。

“啊啊啊啊啊啊”

有婴儿凄厉尖锐的哭声响起,刺耳不适。有人视若无睹,有人不由得看向抱着婴儿的母亲。

那个母亲坐在余清韵斜前方,低着头,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只能见到她低头轻摇着婴儿。

婴儿逐渐止住哭声,没了声响。

打电话的油腻中年大叔和那位母亲隔着一个过道,说:“大姐,带孩子来庙里祈福的吧?”

母亲不应,那位大叔也不觉得尴尬:“我家里也有一个孩子,不过现在已经六七岁了。我本来在外面做生意,最近孩子老生病,老婆也跟着病了,跑遍医院也查不出什么,甚至都找先生来看了,先生说这不是病,就叫我过来看看。”

一说到孩子,那个母亲才和他交谈。但余清韵根本听不清那位母亲说了什么,只能听到那位大叔时不时应着一两句“是啊是啊。”“对,唉,天下父母心啊。”

两人聊了一两句后,似乎聊完了,大叔拿手机出来拍窗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了寺庙前,一行人下车。

车门打开,寺庙门口前站着上一批在寺庙呆着的客人,有一个人让余清韵感觉既不舒服。

他穿着橘色短袖,戴着口罩,驼着身子走在最后面。余清韵不敢多看,只是余光注意,但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发现她的举动。

他进入车里,就站在车上一直看着余清韵。和余清韵同批的客人已经开始进入寺庙,而后公交车慢慢开动,走了。寺庙门口只剩下大肚便便的中年大叔,小混混,几位扫地僧人和余清韵。

大叔到达目的地之后又站在这里打了电话给家里报平安,而小混混则对寺庙不敢兴趣,在门口这里看着四周就像是来游玩的。

寺庙其实很大,光是门口就超过余清韵的预期。

寺庙坐落半山腰的平坦之地,庙前有几颗参天大树,树底下都有着好几个石像,或用手遮眼,指尖开缝看着众人,或眼睛直视,嘴巴上扬,或抬头看天,目眦尽裂。

小混混好奇地靠近几个石像,在用手遮眼的石像旁晃悠查看,还用手碰了碰,嘴里说:“这是有什么讲究的吗?寺庙里好多石像。”

余清韵心下觉得不对劲,也观察起石像。石像表面粗糙,浑身上下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流水侵蚀,要想看清细节已经不可能,只能看出每个石像大概动作。

她没有去触碰石像。

边上几个扫地的僧人中,有一位小僧人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上前说:“几位施主,是来烧香的吗?”

余清韵点点头,小混混收回了摸石像的手,正好大叔也打完了电话。

“那么几位施主请随我来吧。”小僧人说。

他带着三人一路慢慢走过,最后进入一个大殿,先前其他的游客都在大殿内上香,场面安静,弥漫着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