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咱们提督还挺白 :眼前一黑

听见太后宣,裴肆忙跟着小太监去了。

……

春愿吩咐衔珠和薛绍祖等人看好院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关上门,反复确定外头安全着,给唐慎钰使

了个眼色。

唐慎钰点了点头,俯身抱起地上那位早已没了气息的秦瑟姑娘,将女人平放到床上。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褐色小瓷瓶,旋开塞子,捏开女人的口,将回魂散悉数灌下去。

“怎么样了?”春愿凑过来,担忧地问。

唐慎钰面色严肃,不住地替女人揉按穴位、搓拍四肢,过了会儿,他两指按向女人的腕子,摸到脉搏虽微不可闻,但恢复了些许,他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了。”唐慎钰拉下被子,替女人盖上,“老葛说,假死药里添了几味虎狼药,虽吃了回魂散,可还会昏迷两天。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今晚上我亲自送她走。哎,这回真是辛苦秦姑娘了。”

唐慎钰回想起晌午在梅林小院的事,点头赞道:“她面对陛下的时候,十分惊慌害怕,我当时想着,完了,坏事了。可没成想秦姑娘竟是演的,演的还那样逼真,将事先给她教的,一字一句全说给陛下,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几句,陛下当时脸都绿了。她真是位奇女子,比我强多了!”

春愿虽没有进到屋里听,但料想当时里头的情况应该很惊险。

“哎,斗来斗去的,说到底还是将宗吉架在火上烤了。”春愿坐到床边,用湿帕子细细地擦秦姑娘脸上的黑血,叹道:“你都不知道,那会儿在林子里时,阿吉哭得有多伤心,我是真心疼他,母亲、朝臣、近侍、亲人都不省心,他活的太累了。方才他见我擅自处决了秦姑娘,气得要命,可到底也没舍得指责我。我,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唐慎钰面有愧色,“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叫你掺和进党争政斗,可这回还是把你扯进来了,对不住啊,愿。”

“瞧你说的。”春愿拉他坐到跟前,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知道,若不是真到了要命的裉节儿了,你是不会让我冒险的。你虽然没说,但我猜,肯定是裴肆威胁到你了。能帮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

唐慎钰将阿愿揽在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了!”春愿猛地坐直了,秀眉紧蹙,望着丈夫,“是不是我多心了,依照宗吉那烈火性子,若是知道裴肆胆大包天,暗中替郭太后选男妃,他还办差不力,竟叫那和尚逃了,差点害得郭太后的艳色.情史流向民间,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可怎瞧着宗吉没把裴肆怎样。”

唐慎钰点头笑道:“在京城待的久了,你的眼睛也渐渐历练的毒了。”男人忽然一脸的忧心忡忡,手不由自主地捏成拳,“我设这个局,是基于陛下完全被蒙在鼓里,如今瞧着,怕是陛下早都知道内情。”

春愿一惊:“怨不得那会儿在林子里,宗吉虽说恨得发狂,可又絮絮叨叨说太后这辈子很苦,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而且他还拐弯抹角地套我,想知道和尚花魁私奔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局。”

“你没露馅儿吧。”唐慎钰紧张的问。

“放心,我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了。”春愿指头搅着帕子,愁道:“这可如何是好,眼瞅着陛下是要包庇裴肆了,咱们辛苦筹谋这么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岂止是空。”唐慎钰冷哼了声,“陛下提拔了我的发小韩是非,又苛责了我几句,显然是让大家守口如瓶,不许声张出去。现在看来,瑞世子真真是料事如神,他说太后虽不是陛下亲生母亲,但一手将陛下抚养长大,和亲的没两样了。陛下之前虽说因为掌权的事和太后闹的不开心,可到底还是维护他娘的,现在连带着维护了裴肆!”

春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你听见风声没,这两日外头疯传,说裴肆没有阉割干净,这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我。”唐慎钰忙否认,气得锤了下床,“不用问了,定是我老师做的。我当时反复给他说,此时涉及到太后和皇室的声誉,不论是做局还是发起攻击,都不要将太后的声誉放在明面上议论,可他、他!”

唐慎钰揉着发闷的心口子,“这事还是老黄将我扯在一边,偷偷告诉我的。这两日我忙着策划和尚的事,竟没听见这茬!裴肆没阉割干净是什么意思,那分明就是告诉天下人,郭太后早在先帝的时候就秽乱后宫了。”

春愿也察觉到种紧张危险的气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忙问:“你说陛下现在知道这事了么。”

“谁敢给他说啊!”唐慎钰蹙眉道:“不过这事瞒不了多久,陛下估计也快知道了。”

忽然,唐慎钰轻轻抓住妻子的双臂,紧张地问:“那会儿我进来时,发现你脸色不好,捂着肚子,可是裴肆把你打疼了?又冒犯你了?”

“不要紧,当时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春愿笑道:“我到底还是公主,他如今就算是恨得嘴里喷火、气得脑袋冒烟,也还不敢真对我动手啊。”

其实,她总觉得裴肆看她的眼神不太对,说的话也神神叨叨的,恼恨愤怒中仿佛有点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怎么了?”唐慎钰见妻子出神,轻声问。

春愿不屑道:“那条毒蛇,之前百般讨好我,又是奉上卷宗,又是送猫,他以为我贪图那点小恩小惠,就能忘记从前在小佛堂外头,他是怎么逼我跪下求他的!说白了,他知道陛下待我好,怕得罪了陛下,这才奉承我的。瞧瞧,今儿一遇到要命的事,立马变了脸,那会儿趁没人的当口,还讽刺我,说我不配叫他跪,还说我一朝飞上枝头,就忘记自己的原本身份。等你进来后,他忽然变了脸,又一副笑意洋洋的,还给我行了个礼,你说他怎么这么恐怖。”

唐慎钰登时恼了,“这孙子居然敢这么羞辱你!?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我定打出丫的牛黄狗宝来。”

“没事儿。”春愿知道慎钰护他,笑道:“当时我想着陛下没走远,再者秦瑟姑娘还等着那口回魂散呢,若是起了争执,谁知道会不会惊动陛下,又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我就没跟他计较,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话虽如此,唐慎钰还是憋闷。他的妻子,他连重话都舍不得说,裴肆这孙子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辱骂她。

唐慎钰目光发寒,如今瞧着陛下有包庇裴肆的意思,这局是弄不死那条毒蛇了。

若实在不行,那只能刺杀了。

哎,也不知郭太后宣裴肆,要做什么。

……

过了晌午,就下起了雪,及至傍晚,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卷了下来,整个皇宫笼罩在一团白茫茫的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