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跟公鸡打了败仗”

“要去看一下外婆吗?”从翠姐吃完晚饭出来后,任惟问应春和,他还记得翠姐提了句外婆近来腰不太舒服。

应春和没料到他听的时候不动声色,却将这点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走过去外婆家也需要一点时间,外婆年纪大了,晚上总是睡得早,这会儿过去怕是会打扰外婆休息。

“明日去吧。”应春和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会儿过去外婆估计都睡着了,明日去你还可以将给她买的按摩仪带去。”

“好,还有我给她带的镯子。”任惟应下。

应春和狐疑地看他一眼,嗔怪道:“又是按摩仪又是镯子的,总感觉你这是收买人心来了。老实交代,你打的什么算盘?”

任惟失笑:“你怎么一副审犯人的语气?什么叫做是收买人心?有没有可能外婆对我也挺好的,我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说了……”

话说一半,任惟的话头一顿,不往下说了。

“再说什么?”应春和没听到后文,偏头看了任惟一眼。

任惟却好似心虚一般避开他的目光,只道:“没什么。”

实在古怪。应春和的双眼微眯。

其实是见面礼。

在任惟从小被灌输的知识中,去对象家做客是要给长辈带见面礼的,上回他是来得匆忙,也不知晓具体情况,这才什么也没准备,如今却是不同了。

他已经确定跟应春和在一起,自然要给外婆准备厚礼,既是礼数,也是为了让外婆能够放心将应春和托付给他。

想着想着,任惟一时出了神,回过神来,面前的暗色里便显露出一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像是什么动物。

猫?还是狗?

不对,猫狗的眼睛不会有这么小,而且也不会是单只眼睛。

任惟扯了扯应春和的手,示意他去看不远处的那只藏匿在夜色里的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应春和看了一眼,很快判断出是一只鸡,不知道是附近谁家门没关好,让鸡跑出来了,见怪不怪道:“鸡,怎么了?”

话音刚落,街边的路灯齐刷刷亮起,照亮了整条街,也照亮了离任惟不远的那只公鸡,顶着火红鸡冠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小眼睛很戒备地盯着任惟看。

任惟被它看得汗毛都竖立起来,声音发颤:“鸡?!”

他这声音也不知是太大了还是怎么的,偏就将那只公鸡给惊吓到了,朝着他的方向冲刺过来。

任惟将应春和的手抓得更紧,以应春和为圆心急忙绕了一圈,吓得色变:“这里怎么会有鸡的?啊啊啊!应春和,它过来了!”

应春和无辜被拖进一人一鸡的战局,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沾到了不少鸡毛,啼笑皆非:“任惟,你怕鸡啊?”

在见到鸡之前,任惟也不知道自己怕鸡。

没错,这是任惟第一次见到鸡。

大城市里来的少爷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活的鸡,一蹦能蹦一两米高,尖嘴能将人啄死的活公鸡。

在任惟狼狈的避让下,小腿已经不慎被公鸡的嘴啄了好几下。

这样下去不行,任惟索性松开应春和的手,撒腿就跑。

而那只鸡见到自己打斗的对象跑了,立即也跟着追了上去。

路灯映亮的街路上,一人在前面舍命狂奔,一只鸡在后头穷追不舍,画面属实滑稽,是能够入选年度搞笑画面的程度。

应春和被他们甩下老远,站在原地顾自笑得腹痛,耳边还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任惟惊慌失措的叫声,还夹杂着几声公鸡的鸣叫。

任惟被鸡追得快哭出来,第一次知道一只鸡能够跑这么快,一不留神就被那鸡跳起来啄了屁股。

他单手捂着屁股,狼狈不已地加快速度往前跑,可是那只鸡却怎么也甩不掉,跑得他都快绝望了,只觉得他这辈子吃过的口水鸡、盐焗鸡、窑鸡、红烧鸡肉、大炸鸡等等鸡肉制品都生出腿朝他张牙舞爪地跑来,嘴中叫嚣着要来索命。

任惟后悔了,他试图跟那只鸡讲道理:“我以后不吃鸡了好吗?你别追了,你放过我吧!”

他甚至开始叫那只鸡为鸡老大,但是鸡老大不领情,跳起来又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啄了一下。

任惟又一次遭到重击,整个人一个趔趄向前栽去,磕在地上,后背还被鸡毫不留情地踩了好几下。

他满心绝望地趴在地上,又痛又累,心想他吃过那么多鸡,今天这是轮到他被鸡给吃了。

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摆烂一样趴在原地不动了,等待自己今日将会被鸡分而食之的命运。

但他没能等来公鸡叫同伴一起来吃了他,而是等到应春和走来拍了拍他的头。

“还能起来吗?”应春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不太能。”任惟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

应春和心情复杂,强忍笑意去拉他起来:“不能吧?你先起来,我看看。”

他艰难地将任惟从地上拉起来,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却先被人耍赖似的扑了个满怀。他费力托着任惟的身体,把人半搂半抱着,由于弄不清是真的哪里疼站不稳还是装的,只能是又问道:“能站直吗?哪里难受?”

“我感觉……我要死了……”任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应春和耳中,依旧沉闷。

应春和听得心下一跳,总算正色,换了个姿势扶着任惟:“是哪里疼吗?你要不先坐下,我看看,实在疼得厉害就去诊所。”

任惟依着应春和的意思坐在了地上,应春和这才看清他如今样子——原本白皙的脸蹭得一片灰,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更是因为在地上趴了会儿,衣服裤子都又皱又脏,前所未有的狼狈。

被应春和的目光打量着,任惟的羞耻心后知后觉涌上来,别扭地吐出一口气:“应春和,我丢死人了。”

应春和总算听懂任惟的那句“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说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在乎脸面?我还以为是哪里磕伤了呢?”应春和松了一口气,实在没能忍住笑。

任惟听着他揶揄满满的嘲笑脸色更不好,委屈起来:“你还笑我!”

“不笑了,我看看你伤哪了。”应春和蹲下身去撩他的裤腿,在他的腿上找到几处擦伤,些微的红,破了皮但是没出血,倒是不严重。

“还有吗?”应春和放下他的裤腿,看向任惟。

任惟抬起手臂看了看,在手肘也找到一处伤,这处稍微严重一点,隐约渗出血来。

应春和叹了口气,看他的目光犹如母亲看在外面跟人打架鬼混后带了一身伤口回家的小孩,搀扶他起身:“走吧,我们去趟诊所。”

然而任惟被扶起来之后,意外发现自己伤的最重的地方竟然是右脚脚踝,动一下就疼得厉害,显然是方才在被鸡追的时候将脚给扭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