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情呼机

摩车托往家具厂方向疾驰。

陆娇坐在摩托车上, 一边稳着车头给车子提速,一边禁不住翘起唇笑。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回,她人年轻了, 心也跟着幼稚了。

这回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做出那样的大胆举动, 不知道男人醒过神来会不会恼。

应该会吧, 某一方面来说, 她算是小小的违反了下约定。

老古板怎么受得了, 关键他还不是主动的那方。

真有趣。

这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上辈子的她,可能小时候就被奶奶管得严, 后来又被巨债生活裹挟, 压制得太狠, 她性子相对扭捏。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 她习惯性做被哄的那一方。

她享受那种被他疼,被他宠, 被哄着, 再半推半就的感觉。

但原来, 主动大胆一些, 直白一些的感觉也不错啊。

陆娇脑袋里晃过男人那副太过震惊快石化的模样, 她唇角翘起的弧度又加大一些, 她不由得又加了一次车速。

城南家具厂在环北路, 从通惠路这边过去不算近,但也不算特别远, 陆娇车速快,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城南家具厂是目前余暨唯一的国营家具单位, 原来和余暨麻纺厂,齿轮厂被称为余暨三大厂之一。

发展盛时厂里员工一度超过了麻纺厂。

不过这两年余暨陆续有私营家具厂进入, 加上厂里领导班子大变换,各种不稳定的关系,家具厂已经渐渐在走下坡路。

陆娇会知道这些,倒不是叶岺在这里上班的缘故,实际上辈子她来余暨的时候,叶岺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那时候,他在市中心一家私人红木家具厂当大师傅。

这边家具厂正式进入她视野,是上辈子的后来,她和大哥把这家厂子给买了下来,作为易安家居的分厂之一。

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后的事了,目前城南家具还是只还没怎么瘦下来的骆驼,还气派着。

门口刷漆的铁大门紧闭,里面有不间断的机器切割锯木头的声音传出来,门口传达室里,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灰布衫的看门大爷正靠坐藤椅上打瞌睡,那鼾声一声一声,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陆娇把摩托车靠在大门外的大树底下,过去瞧见里面情况,她犹豫一下,去对面的一家小店买了一包烟回来。

“叔,叔。”

“谁,谁......”

陆娇声音不算大,但不知道是不是看门大爷本身在做梦的关系,只这么轻轻的两声喊,他竟然吓得一个激灵,人险些摔下藤椅。

有点完蛋。

陆娇最担心就是这样的情况发生。

国营厂的看门大爷不是谁都能当的,叶岺在里面上班,有些事情注意着比较好。

“抱歉啊,叔,打扰你休息了。”

陆娇换上笑脸看向看门大爷,又赶紧把手里买的烟递了进去。

看门大爷被吵醒,还险些摔了,本来火大想发火的,看到递到桌上来的红壳子,他发火的表情收回去,把烟摸过去抄裤兜里,再抬手抹了一把嘴,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你什么事?”

“我想请您帮我叫个人出来呢,我有事找他。”陆娇没在意老头的态度,她笑着把事说了。

“哦,喊人啊。”

老头见怪不怪的应一声,去桌上端来茶缸喝完一口水,才问道:“要喊谁?”

“叶岺,他在里面上班的,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

“叶岺?”

老头要放茶缸的手一顿,他斜眼看一眼陆娇,看清陆娇的样子,他神色微动,问了声:“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妹妹。”

“哦,是妹妹啊,这么久还不知道这小子有这么漂亮个妹妹。”

老头小声嘀咕一声,片刻,他懒洋洋躺回藤椅上,歪头随意道:

“他不在厂子里,你要找他,去厂子后面那条大街找他吧。”

陆娇一下愣住:“厂子后面那条大街?”

“是啊,后面那条大街,他前段时间把厂子里机器弄坏了,害得厂子损失惨重,厂子里给他调了岗,安排去负责选材备料,今天后面库房那边来了一批材料,人手不够,让他去搬了。”

“我大哥去做物料员了?他的脚怎么扛货?”

陆娇一下急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监督叶岺吃药调理他的腿,准备过段时间带他去海市做检查,看看能不能重新做手术的。

上辈子她是在好几年后遇到那个老医生,他告诉过她,她大哥的脚要是年轻的时候没有耽误,是可以二次手术治愈的。

重生回来,她第一时间就去找那老医生了。

她着急买摩托车,也是不想让大哥的脚再受到劳损。

“那来活了总得做啊。”

老头随口回了句,想到什么,他讶异的瞥一眼陆娇问了声:“怎么,叶岺犯这么大的事儿,差点坐监你们不知道?”

差点坐监。

陆娇心狠狠一沉。

“我们该知道什么?”陆娇眼色冷冷的看着老头反问。

“该知道我大哥为厂子里跛了一条腿却被亏待排挤?”

“该知道我大哥分明是工程师的水准,却被安排去扛货?”

“还是该知道这样亏待有功员工的厂子早晚该倒闭?”

“你这小姑娘嘴怎么这么毒呢,说话这么难听呢!”

老头在家具厂干了几十年,对家具厂维护得很,他听到倒闭两个字一下子急了。

“叶岺这样子可不是厂子的错,他自己该的,谁让他自己弄坏了厂子里的机器,那可是厂子里花重金买回来的机器,造成了厂子的严重损失,领导调他岗不是应该吗?”

“呵,”陆娇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那机器是什么情况,但我大哥他没把握的事从来不会弄,厂子里的东西他更看得比自己命还重,他救机器有可能,弄坏却是绝对不可能。”

“这里面不是有陷害,就是发生了什么让我大哥背黑锅了!”

陆娇说到这里,看了眼老头,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这些你们未必不知道,没听说,只是都喜欢当睁眼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老头脸色瞬变,他站起来勃然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事证据都出来了的,抵赖不了。”

“呵。”陆娇懒得和老头子扯,她转身就走。

厂子后面那条街陆娇知道,那是家具厂家属院的街,腾了一间屋出来装辅料,后来家具厂落败,那条街也出了名的脏乱差,当初他们把厂子收购过来,废了不少劲儿给整顿。

陆娇骑着车没多久就到了地方,两排平房居多的街道,这会儿大概都在上班或者午歇,街道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陆娇毫不费劲就找到了正在大太阳底下扛木头的叶岺。

他今天穿的海天蓝短袖衫,这会儿他身上的衬衫被全部汗水浸透,原本的浅蓝变成了深蓝,白皙的脸被晒得发红,头发也全被汗水打湿了,发尖仿佛随时会有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