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天下太平!(第2/3页)

密探回答道:“是,殿下今日所知,另带一锦州老父和幼女,殿下自他们那里下了决意,担忧自己动手之后,今上会报复清除这两人,以帝皇之威,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要死得无声无息,殿下的意思是,当今之世,唯四皇子能收留他们。”

四皇子道:“好大帽子……”

密探沉默了下,拱手道:“殿下曾说,太子志大而才疏。”

“虽有鞭笞天下,匡扶宇内之志向。”

“然无能。”

“将兵戈交给他是愚钝之举。”

“他若出事,兵家暂且归于四殿下之手。”

四皇子瞳孔微微收缩,知道自己已经和诸多世家文官关系密切,若是武将勋贵的关系也好,便相当于得到了文武大臣的支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虽非太子,却已经有了太子的气象,这是极大的诱惑。

而当今的圣人,平素最喜权衡。

为了制衡自己,七皇子反而不会死。

因为七皇子不死,兵家魁首自然还是他,诸多武勋只会希望他活着出来,而一旦七皇子这个兵家魁首一死,那么天下的兵家和边关的铁骑必有变动,哀兵之下,必然会遵循七皇子的最后命令,为四皇子效力。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是极烫手的山芋。

可七皇子却也笃定了,四皇子是绝难以抵御这样的诱惑的。

身穿布衣长衫,一直以来都以朴素温雅而为人所知的四皇子安静许久,道:

“不愧是兵家的魁首,世人都错看了我这个弟弟。”

“无妨,尔等我自然会庇护。”

“且带着那一对爷孙下去,先好生休息一夜。”

兵家密探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四皇子李晖手掌抚摸这一柄价值无量的剑,忽而自嘲道:“老七他性格刚烈果断,和我不同啊,有时候真是羡慕他,我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也只是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绝不是父亲的对手。”

“我告诉自己他日自会查清楚真相,现在先是暗中潜藏。”

他把剑放在了桌子上,自嘲道:

“可是这说辞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在欺骗我自己的良心,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不用去和父亲对峙,心安理得的做这个文名满天下的四皇子?”

“每每见大哥所作所为,每每见锦州之人流离失所。”

“只消心中告知自己,所为大局,暂且潜藏锋芒便可,今日见到我这弟弟,才知道我这所作所为,和逃避又有什么不同?”

“我这些年,是为了查清楚真相而去潜藏锋芒。”

“还是潜藏锋芒,培养羽翼之后,再去查清楚真相。”

“一个是有的放矢,一个只是安慰自己,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啊。”

他手掌按着剑,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自语道:“老七的性格直接,知道了这样的情报,内心几番挣扎之下,必然选择玉石俱焚,三步之内,兵家魁首,暴起发难,也有一定成功的可能……”

“若是他真的杀害了圣人,以其性格,必然自刎。”

“是为天下人杀贼,再因杀父而杀己,先天下,而后我。”

“如同骑兵对冲,从一开始就不曾留下退路。”

“若是他不曾杀得了圣人,则也有我为后手,能护他不被暗中杀死。”

“以图后来,还可以直接把我拉下水来。”

“兵形势,十六岁的魁首……”

四皇子似乎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在七年前就远赴边关的弟弟,看着外面,今日天亮,月色如水,却又是一个安稳平和的日子,没有因为皇帝遇刺而出现的各种惊动,没有鼓声阵阵,唤醒之一城百姓,四皇子道:

“而今这样子,看起来老七终究是失败了,他没能杀死圣人,圣人却也因为兵家魁首,边关统帅,不能轻动而暂且囚禁了他。”

四皇子松了口气。

而后却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丝遗憾。

遗憾弟弟不曾杀死父亲。

遗憾这位必然天下名将的弟弟没有自尽。

心中悚然一惊!

下意识握着了剑,长剑铮的一声,四皇子眸光幽深,看着外面的天色,忽而想到了自己父亲和大伯的经历,想到了史书字字皆浸血,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浸染了布衣,许久许久不曾言语。

京城三百六十坊,皆是繁华无比,有人打更。

冬日苦寒也,彼此相见一口酒,以浊酒御寒,且道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却道——

又是太平一夜也!

……

“啊……舒服,舒服……”

岳士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这炼阳观走出来,只觉得虽然之前在那奢华的地方睡了一会儿,那么软的床铺舒舒服服的,但是对他来说,还是住着这道馆里面才最是舒服了,旋即洗漱之中,且去拜见老道长。

这老道士端坐在那里。

小道士明心咳嗽一声,抱着三黄鸡坐在了一侧,也是端坐着的模样。

岳士儒苦笑,只是行礼道:“见过太师叔祖。”

又看向那一本正经,挺胸抬头的小小少年道人,也只是拱手道:

“见过师叔祖。”

于是小道士喜笑颜开,道:“好哦,好的!”

“咳咳,我是说,啊,贫道说,贫道是说,小小徒孙乖啊。”

“待会儿给你杀了鸡炖汤喝。”

于是在小道士怀中的三黄鸡一滞,扭过头去,和小道士大眼瞪小眼,翅膀一震,直接又跑掉,小道士见到模样一下着急地跳起来扑过去道:“啊,你,你不要跑啊,不吃了,不吃了!”

“你回来啊!”

岳士儒看着自己这位小小师叔祖,无奈至极。

先前表明来意,一对祖师谱系,发现完犊子了,炼阳观一脉虽小,却是直接从纯阳祖师那里传下来的,辈分高得离谱,就是自家真人来了见到这小道士,搞不好还得叫一声师弟,见到这先天一炁的老道士,也得拱手叫一声师叔。

老道人笑道:“勿要管他,还是孩子气呢。”

岳士儒道:“赤子之心,实在是修道种子。”

“说起来,昨夜师叔祖说,这旁边经阁里面,还有一人,怎么今日还没有回来?”

老道人抚须,神色从容至极,倒是满满都是世外高人的风度,就是背后那追着三黄鸡喊着扑过去的小道士实在是有点败坏气质,于是只好道:“他是挂单在我炼阳观中的,而今时长在外,吾也不知其师承如何。”

“倒是不知道士儒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啊,弟子来此,有奉祖师命。”

岳士儒笑道:“我道宗山上有一剑名为纯阳剑,我纯阳剑主是为崔元真师姐,乃是天生的谪仙人,而这炼阳观之中,是以炼阳之名,磨砺这口凶剑的凶悍性子,而今天下似乎有大变,祖师有感,于是命弟子前来,取这一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