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6/6页)

可唯独惊蛰这个例外……就像是个活生生的蠢蛋儿,这么好利用的身份摆在他的面前,他硬是熟视无睹。

哪怕不想换个位置,那改善下生活,活得自在些,这也是容九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

可惊蛰简直无欲无求!

除了希望容九和他见面外,就没要过什么。是欲擒故纵?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男人左看,右看,都不是。

那就只能是因为笨。

笨得都不知该利用。

容九的脸庞带着一种奇特的冷硬,冷淡地注视着惊蛰,抬起的手指拨弄开额头的碎发,略带微卷腔调的声音如同游曳的蛇,“你让我挫败。”

惊蛰啊了声,困惑地看着容九。

不是在提礼物的事吗……怎么说到挫败,他哪里让容九挫败?

惊蛰倏地认真起来,是他还不够喜欢容九吗?

可,可他很努力了,已经从每天想一次进化到了一天想三次,不能再多了!

容九冷漠地说:“你连利用都学不会,摆在你面前的猎物都不捕,甚至贪婪之心都不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哦哦,原来是这个,惊蛰又悄悄探出小狗头。

“靠一点……运气?”

他试探着说。

容九:“你该心狠一些。”话这么说,他的手指又落在惊蛰的后脖颈,捏了捏他的命脉。

小狗一无所觉,甚至还主动蹭蹭。

容九面无表情。

……看起来像是没救了。

毫无戒心。

谁都能骗。

容九升起一种古怪的焦躁,却不知这焦躁到底是什么,更加用力地搓了搓惊蛰的脑袋,愣是将冠帽给弄下来。

惊蛰手忙脚乱扶住冠帽,就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是他!”

谁?

惊蛰敏锐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是陌生,是因为已经好些天没见到,可说到熟悉……这张脸,的确很难不熟悉。

是那天去找伍福时,拦住姜金明的小内侍。

惊蛰看到他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太监,以及其余几个小内侍。那些内侍都不在惊蛰的关注里,唯独这个太监……

尽管他长得比伍福瘦多了,可看着和伍福有三四分相似。

“伍爷爷,就是他,那天他跟在姜掌司的身后,也一起去找了伍掌司!”

与此同时,这小内侍的话,更佐证了惊蛰的怀疑。

他微眯起眼,怎么,伍德这是想给伍福寻仇来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猜测,就找上门来的作风……

呵,怨不得掌印太监会退避三舍。

惊蛰的手按在容九的胸膛上,轻声说道:“你莫转身,他们没看到你。”而后,又立刻扬声:“敢问方才这话,是何意?”

他们站着的位置,刚好足以把容九藏在树后。

而惊蛰是侧了个半身,才会让人一眼看到。

那小内侍好似狐假虎威,大声骂道:“见了乾明宫的伍爷爷,还不立刻跪下,将你犯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然,要叫你好看!”

伍德沉着脸,几步走上前来,盯着惊蛰的脸看了片刻,这脸,怨不得会是伍福喜欢的。

“你就是弄断了我弟弟的腿的人?”

惊蛰不卑不亢地说道:“您可说错了,无凭无据,为何说是小的作怪?”

伍德阴冷地笑了起来:“是你也好,拿了为我弟报仇。不是你……也罢,正好,是他喜欢的,送给他折腾几日,也能安心养神,别一天到晚想着闯祸。”

惊蛰心里呕了声,虽感觉到危险,可说害怕,到底不怎么害怕。

这里毕竟是直殿监,不是乾明宫。

伍德是二等太监,又不是宁宏儒那种总管,可还没这么大的权势。

之前担心打了小的,引来大的,惊蛰和云奎他们早商量好了后手,只是此刻猝不及防,想挨到云奎他们赶到,怕是要吃点苦头……

最重要的是,容九在这。

他受点皮肉伤没什么,可别波及容九。

思及此处,惊蛰那小半藏在树后的身体动了动,不着痕迹地示意容九翻墙走。

以容九的能力,这该是轻而易举。

容九却反扣住那只手,将惊蛰活活拖了进去,嗖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惊蛰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重重咬了,破开的皮肉,被男人撕咬了几口,而后,眼前一黑,有什么缠上了惊蛰的眼。

他下意识要碰。

“不许摘。”

容九冷冰冰地命令他。

惊蛰迟疑地放下手,站在原地,循着声音看向容九,分明什么都没说,却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期待着他能回来摘下,显得有几分可怜。

……容九这是生气了?

咬得好痛。

容九看够了惊蛰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才回头,看着一脸骇然,好似撞鬼了的伍德。

那难以觉察的柔色,在回头的瞬间蜕变成噬人的恶毒,死寂的浓黑爬满瞳孔。

是为残忍的暴君。

伍德哆嗦着抬起手,几次欲要说话,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惊恐地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我都还没恐吓过他,竟轮到下三滥的杂种来耀武扬威……”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幽幽的叹息,“该杀。”

“……求……饶命……奴婢知罪……奴婢知罪,求陛……”

陛这个字,甚至还没完整读完,只有那气声刚飘了出来,容九就捏住了他的脸,力道之大,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的脸骨被捏碎了些,锋利的硬物刺了进去。

他拔剑的动作如此之快,伍德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嘴巴的剧痛时,柔软的肉块就从霍开的窟窿掉了出来。

“咳唔……”

伍德拼命捂住嘴,却是满手血,怎么也压不住。

这可不成。

容九叹。

惊蛰这小蠢狗儿,可还没做足准备,知道他的身份呢。

听了,可是要跑的。

容九这般想,将剑尖用力捅穿伍德的喉管。

整柄剑都塞了下去。

溅出来的血液洒满他的衣袖,容九嫌恶地避开,咕噜咕噜……那是流淌的血水。

伍德还活着,带着挣扎的狰狞样,却被牢牢串住。

“啊啊啊啊啊啊——”

几个跟着伍德来的小内侍被吓疯了,转身就跑,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再无半点理智。

容九挑眉,抽出佩剑,轻快地朝着他们走去。

一步一步,血花开。

快快杀了个干净,他可要回去抱抱惊蛰。

可怜,莫要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