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5/7页)

……陈少康对岑家过去的事情,似乎很在意?惊蛰不记得父亲曾与定国公府有过往来,他父亲那个时候不过一个小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脉?

惊蛰抿着唇:“十六,你能查一查,陈少康为何会这么在意岑家吗?”

十六欠身:“是。”

傍晚时分,惊蛰并没有打算立刻回宫,而是趁着还没有宵禁的时候,绕道去买了点香烛纸钱。

赫连容没赶得及回来,惊蛰是自己一个人吃的,想了想,他让素和把甜酒拿了出来。

从百丈楼离开的时候,惊蛰买了一小瓶甜酒回来。

他不知道是,百丈楼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外带的。惊蛰开口时,陈少康差点要开口劝说,却看到素和坦然出去,不多时又带了回来,就选择闭嘴。

惊蛰不怎么会喝酒,他酒量很差。

这巴掌大的,他自己一个人喝完,估计会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哪怕这酒根本不烈。

惊蛰慢吞吞喝了半壶酒,脸颊有点发热。

正当他倚在窗边出神的时候,趴在窗外的小狗呜嗷叫了声,紧接着是拾级而上的脚步声。

惊蛰抬头,看到素和。

素和:“郎君,陛下今夜,怕是会晚些回来。”

回来,这词听起来,让惊蛰的嘴角微扬。

“若有事,不用再特意出宫的。”

都在京城内,他特意出宫一趟,本也是麻烦。

素和欠身:“婢子不敢。”

她苦笑了声。

“陛下决定的事,就连宁总管都改不了。”

惊蛰趴下来,抱着半壶酒,叹息着说道:“是呀……”

他的性格,可坏着呢。

就在惊蛰与素和说话时,庭院外,于管事正面带微笑,婉拒一个中年男人的拜见。

这个男人看起来头发花白,脸皮却是光滑,看着正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是却身强力壮,没有瘦削之感。

“不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这府上都没有你要找的人。”于管事微笑着说,“还请你离开。”

钱永清抓着于管事的胳膊,力气很大,“我亲眼看到,惊蛰的马车,是从这进去的,他肯定在这拄着,他长得与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撒谎!”

手掌有茧,力道不小,一抓就是命脉。

中气足,胆子大。练家子。

是江湖人。

于管事面不改色:“府上无人叫惊蛰。”

“那岑文经呢?这原本不是岑家吗?”

于管事抬手指了指匾额。

“这是容府,你寻错地方了。”

于管事甩开他的手,推着他的胸口,硬是将人推到台阶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你再骚扰下去,我就要报官了。”

钱永清听到于管事这么说,捏紧拳头,不得不后退一步,恨恨看了眼于管事,转头就走。

他离开,不只是因为于管事的威胁,更是因为,他觉察到于管事的身手不在他之下。

要是硬碰硬,可不知道谁能讨得了好。

“追上去。”等到钱永清的身影离开这条街,于管事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杀了他。”

两条影子跳下来,如同暗影消失不见。

钱永清的确是是岑玄因的旧友。

甚至在出事前,也有过几次往来,这些都是能查出来的。

于管事甚至查过,背过他的情报。

当年,钱永清就是负责接应柳氏母女的人,在失败后,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京城长住,深入简出。

不管之前这人身份多干净,不管他有什么来历,今日如此贸然,定有古怪。

杀了再查。

任何蓄意靠近惊蛰的,都当如此。

宁可错杀。

于管事不在门口亲自动手,只是怕引起惊蛰的怀疑。

他们这位小主子,可机敏得很。

于管事进了门,看到素和从后院走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清楚。

随着惊蛰今日出行,很快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一路上,看似有意无意地跟踪,就不下四五波。想要甩掉追踪不难,不过,只要舍得下力气去查,总会查到。

于管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担心。”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日子久了,他们就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还不懂的,就用人命一条条堆出来。

血淋淋的教训,会叫他们清楚。

钱永清一边走一边骂,那看起来甚是生气,仿佛真的被于管事气得大动肝火。

不过,在走出了两条街之远后,他左顾右盼,四下确认无人后,却是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潜在幽暗处。他的身手不错,动作起来时,几乎没什么人留意到他。

他转换了好几次方向,确定真的无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

钱永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连一面都没见上。

一想到这个,钱永清就满肚子懊恼。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钱永清原本以为,那都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一二年间,那些事情却全都被翻出来。那个时候,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查出来什么。

一直到黄家都死绝了,还是风平浪静。

大概真没有人想起他这个小卒子,这才让他侥幸讨得命来。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钱永清终于放下心,确定这事与他再没有瓜葛。也是到了这节骨眼上,他才敢稍稍外出,不再和之前那样深入简出。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怕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几天前,钱永清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来人不仅知道他的姓氏名讳,更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这么些年,他独独犯下这件亏心事。一想到这个,钱永清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涌起来。

……他也是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钱永清是真的缺钱。

那会,他是个疯狂的赌徒。他赌得家底都快输光了,将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却还是没能赢回本钱。

那会儿,已经是山穷水尽。

若他不能及时把钱筹出来,他的命都要没了。

钱永清唉声叹气,终于回到自家门外。

“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吗?”

门内,是他的小儿子在问。

前些年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直到几年前,钱永清的媳妇老蚌生珠,生了个男孩,正是七八岁,活泼可爱的年纪。

他小儿子对他的脚步声最是熟悉,听到每每都会来门内应。

钱永清露出笑意,刚想回答,却感到脖子有刺痛的凉意。他微微侧过头,惊恐地发现脖子上架着一柄剑。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钱永清感觉剑锋压了压,颤抖着声说:“爹爹要和你玩捉迷藏,你先进屋藏着,爹爹待会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