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萧循发觉自己等不到登基后再问,他即刻便想知道裴酌是不是真的要去成亲。

他要亲口问问。

李如意见陛下骤然抛下书卷出宫,问了一嘴:“陛下去哪?”

萧循:“找裴酌,不用跟来。”

……

裴酌向来动口不动手,只管理论点播,其余一概推给太子执行。

然,太子登基,他收了那么多萧循的礼物,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登基典礼太繁琐,全程不是站就是跪,萧循邀他观礼,说那天恰好逢周六,裴酌委婉拒绝。

有这个功夫去太庙顶着日头跪着,他不如在床上睡个舒服,毕竟下周还要上课。

当老师不比当学生。裴酌以前实在不想上课,就装病请假,他是顶顶好学生,老师从不怀疑。

可他现在当老师了!一群学生等着他灌输知识,轻伤不下火线。

裴酌在床上滚了滚,认命地滚下来,他想给萧循送礼物,金银财宝对方不稀罕,图纸倒是稀罕,但不叫礼物叫任务。

亲手做一个留声机吧。

他赤着脚,打开太子别院管家给他装的一箱箱行李,平时缺钱就随便挑一个卖了,这次他伸手支着箱子盖,一件一件扫过去,找他要的东西。

圆形玉璧。

他把玉笔筒、玉石榴等等物件拨开,终于在底下看见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璧,正面雕龙,背面光滑。

裴酌将光滑一面用灯油点燃熏黑,做成留声机的唱片。

他盯着灯油熏黑,时间很长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缕青丝突然被火燎了一下,发出焦糊味。

裴酌连忙抢救,拍了拍。

烧好玉璧,他再拿出让工匠做好的薄薄的上宽下窄的喇叭杯子,底部连着一根细长针。

装细针的时候,白嫩的指尖被戳出了一点血,裴酌吹了吹。

就说他是个学数学的,搞不来实验。

裴酌对着杯口超大声说话,声波带动杯子底部轻微振动,连接的细针在匀速转动的玉璧上划出不规则的波纹。

玉璧背面的黑灰上的刻纹,将将连成一圈。

世界上第一条被人工记录的声音产生了。

——恭贺太子登基,家国兴旺。

目前只能收音,裴酌没有考虑放音。

若干年后,技术再好一些,萧循就能听到这段声音,破译他的祝福。

留一个悬念在未来解开,不失为一种乐趣。

裴酌将玉璧放入木匣子中,装好,等待李二过来给他送饭,托他送给萧循。

裴酌刚想躺下,又皱起了眉,忽略声纹,等于他就是把太子送的玉璧熏黑了还给人家。

啊这……虽然留声机很有意义,但是萧循暂时听不到,等于大饼。

算了算了,他再给萧循写一个祝贺帖吧。

他去买了一个好看的帖子,正想写字时,余光看见太傅送给他的乌金墨。

乌金墨之所以受追捧,是因为其墨如漆,色亮味芳,千载存真。

后世能看见的保留完好的书画真品,用的墨都不会差。

他送给太子的,自然希望质量好一些。

可是这墨能卖不少钱……

他又不缺钱,用点好的怎么了!

裴酌将墨磨化开一点,省点用,说不定缺角的也能忽悠冤大头买走,他挥挥洒洒,一气呵成,看似古色古香,一读全是大白话。

他动了动鼻子,这墨里面加了麝香,味道还有点不习惯。

终于,墨宝晾干,同玉璧一起送进宫,他懒懒地躺下,摇椅一晃一晃。

竹制摇椅这种东西,躺一次就爱上了,裴酌睡姿差劲,特意叫李二给他买个大的。

别人家的摇椅只能躺一人,裴酌的能躺两人,一床薄纱被恰好盖住,不垂地就没有空隙,免得他遭蚊子咬。

摇椅下面弯曲的龙骨都有三根,比两根更稳,摇起来仿佛湖泊轻荡,十分好眠。

初夏,天空清澈万里,没有工业烟尘,星子明亮,银河淡紫,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鸣叫,夜越深叫得越欢,萤火虫从院子外面飞进又飞走,仿佛嫌弃里面的咸鱼。

夏天夜晚纳凉是一天中最舒服的事,结束了繁忙的劳动,静谧地凝视浩瀚宇宙,思考人生奥义……

“天不生圣子,万古如长夜!”

4523卷土重来,掷地有声,没有电灯宿主是一点都不难受啊!

裴酌巴不得日落而息,轻嗤:“嚯,去补习语文了?”

还学会化用了?

4523屡战屡败,越挫越勇,因为人文历史知识欠缺,总是被宿主忽悠:“补了一点。”

比如它现在知道,国丧的制度在玉京比较严格,但出了玉京,乡野之间并没有那么在乎,毕竟以大宣的消息传递能力,多得是地方不知道朝廷改换天地。

“世上无难事,快去给孩子找爹!”

裴酌一个天天喂鸡汤鼓励高三生的老师,从不被鸡汤反作用。

“还是没补习到位。”

4523:“。”

怎么不到位?原话是形容万世之师孔子,但形容它将来的小宿主也特别贴切,用科技带领大宣走向光明。

裴酌:“华胥踏巨型足迹而生伏羲,修己见流星贯昂吞神珠而生大禹……”

裴酌指了指天上:“故,圣人无父,感天而孕。”

4523系统卡顿,可是小宿主要爹。

裴酌再次成功打击系统,在摇椅上翻了个身。

再躺一会儿就去睡觉,明天一觉醒来,萧循肯定举行完登基大典了。

忽地,院里鸦雀掠翅,有人从天而降,堂而皇之!

4523垂死病中惊坐起,声音激动:“宿主!你要的天子来了!”

谁?裴酌一时没有把天子和萧循挂钩,仓皇地坐起来。

“是我。”

萧循刚开口,皱下眉,他途中便有些不对劲,近日偶感的燥热,在此时此刻靠近裴酌时,忽然化为燎原大火,向他扑了过来。

他持身清正,不意味着他对身体反应一窍不通。

裴酌感觉自己可能刚跟系统聊完少儿不宜的话题,脸颊有些热,他镇定了一下,担忧道:“你明天要忙,这么晚出宫有事吗?”

萧循握紧拳头,竭力使自己清醒,“我想起来有要事,先走一步。”

啊?裴酌下床,下意识跟了两步,只见萧循正要运轻功飞走,却失态地踉跄了一下,竟然半只脚踏入了院子里的荷花池。

好在荷花池水浅,原主人只用它种个碗莲,没过小腿而已。

裴酌脑海中一瞬间冒出七百种登基前夜刺杀皇帝的方法,难道萧循已经受了内伤?

外面有追兵,萧循来他这里躲藏,但又怕连累一介书生的他?

裴酌警惕地看了看黑乎乎的围墙外边,冲上去把萧循扶起来,不仅如此,还张开手臂半抱住萧循。

他担心有暗箭伤人,尽可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萧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