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没课,先去了西九龙重案组。

法证已经从死者的玻璃杯中检测到安眠药,大部分人在服用药物时, 都是将药扔进嘴里, 然后喝水。而不是将药放进水里,再喝下去。这个顺序不能变。

法证已经从玻璃杯上的指纹发现辛向晨的指纹并不明显, 很显然有人戴手套,模糊了他的指纹。

再加上胰岛素,陈督察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他们全力调查辛向晨的人际关系。

辛向晨是个漫画家, 26岁,毕业于香江艺术学院,平时给出版社画稿, 所以他家里有好几个书柜都是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他前女友庄雨琴劈腿爱上了一个经理, 那经理年纪比她大了十岁,经济条件比较好, 能够为她提供优渥生活。

陈督察找庄雨琴录口供, 对方说她跟辛向晨已经分手了。

她说的理由也很现实, 辛向晨既不能为她提供优渥生活,也不能为她提供情绪价值,而且动不动就因为画不出稿件跟她发脾气。正好经理追她, 她就把他踹了。

辛向晨后来又纠缠她几次, 庄雨琴很不耐烦,将他赶跑了。后来辛身晨自杀未遂住进医院,没来找她, 她就以为他放弃了。没再关注他的事。

得知辛向晨死亡, 她很震惊。

陈督察核对对庄雨琴的不在场证明,“跟她一起合租的舍友可以为她作证。”

秦知微追问, “庄雨琴的新男友呢?”

陈督察回答,新男友名叫过勇良,辛向晨曾经找过他几次麻烦,甚至还打了他一拳,过勇良的下属亲耳听到辛向晨发誓不会放过他。

不过这是十天前的事,后来辛向晨好些天没有找过勇良麻烦,大家都以为他是放狠话。

“这个过勇良被我们问话时眼神躲闪,看起来很可疑!”

陈督察打算先查过勇良。秦知微也没有意见。

转眼陈督察这组开始调查过勇良。原本想查他涉案证据,却在跟踪后发现他是已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而庄雨琴并不知道这件事。

陈督察猜测辛向晨可能无意间v gm 过勇良已婚,想把这事告诉庄雨琴,到时候庄雨琴就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于是过勇良一不作,二不休,将他杀了。反正对方之前自杀未遂,谁也不会怀疑。

这个杀人动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过勇良真的是凶手,他应该购买过胰岛素。

陈督察等人调查了过勇良的刷卡记录,对方没有买过胰岛素。又调了他的家人,确认没有人有糖尿病。

“有没有可能是从药贩子手中买到的?胰岛素不算违禁药品,那些药贩子也不会有所顾忌。”沙展猜测。

“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香江那么多药贩子,而且都是私下交易,哪里查得完。

不过到了晚上,他们就从过勇良的街坊口中得知过勇良当晚在家。

过勇良的老婆过太太从街坊口中得知丈夫与一位靓妹打得火热。

过太太就与丈夫摊牌,刚开始过勇良还想否定,可是等过太太说出时间和地点,他就彻底慌了。

两人的争吵声一直持续到半夜,当时许多街坊都在外面看热闹,隔壁邻居可以通过窗户看到他们吵架的身影。

“过勇良有不在场证明。凶手不是他。”

秦知微是第二天知道这个结果,既然不是情杀,那就是仇杀?

陈督察问过死者任职的出版社,他与几位编辑有过合作。虽然辛向晨脾气很差,合作时磕磕绊绊,但是谁会为了一份工作就杀人呢?

再说辛向晨也不是那种天才漫画家,他们可以找别人合作。

“辛向晨之前因为自杀住院,编辑就将稿件交给了别的画师。辛向晨倒是没有大吵大闹,他病好后,到出版社又接了一份合同。态度还很不错。说是以后都会好好工作。”

众人都糊涂了,“既然不是仇杀,他父母又远在乡下,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呢?”

秦知微问,“辛向晨有没有朋友?”

“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庄雨琴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的恋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前女友要死要活。”陈督察调查得很清楚,“这个人也没有不良嗜好,为人有点幼稚,平时就喜欢看各种漫画。”

大家毫无头绪,沙展突然道,“这会不会是一起陌生人杀人案?”

秦知微摇头,“不是陌生人。门窗没有撬过的痕迹,死者一定认识凶手。开门让对方进去。”

陈督察继续补充她的话,“趁辛向晨不备的时候,给他的杯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又给他打了胰岛素,伪装成自杀。”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陈督察想了想,“我们再把案件重新捋一遍,问问庄雨琴,看看她还能不能提供有用线索。”

秦知微还要上课,先回总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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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福华街,一家殡仪馆,两侧是黄色或白色菊花扎成的花圈,上面有白条写着落款。

大厅正中央停着棺木,四周也被菊花环绕,周围的亲朋好友有的穿黑色西装,有的头戴白帽,有的腰扎白帽,戴着白手套。

正中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目呆呆看着灵堂上的遗照。

那是一位靓仔,年轻,充满朝气,笑容自信明朗。可就是这样拥有光明未来的年轻人去世了。

“文仔好可怜啊,明明是救人,却搭上自己的命。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文伯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可怎么办?!”

亲戚朋友们全来送葬,大家都在为文仔可惜。

被文仔所救的孩子,此时正被父母带着过来祭祀。他们进来就给文伯跪下,又到前面祭祀文仔。

文伯那张不再年轻的人满是皱纹,他应附着这些人,神情麻木,机械地举行各种祭祀仪式。

到了时间,由亲戚抬着棺木往外走,而文伯则负责招待亲戚朋友。

每个人都劝他节哀,劝他一定要保重身体。文伯应和着点头,“会的!”

待送走亲戚朋友,他拿着儿子的照片在亲戚朋友的护送下回了家。

这是个不到四百尺的老式唐楼,周围住的街坊都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在门口遇到,大家都怜悯又同情地看着他。

“文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们!”

“你放心,文仔不在了,你就把我们当你的儿子。有什么事只管说!”

文伯点头道谢。开了门,他将儿子的遗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与老婆并排放在一起,抽屉里就有元宝蜡烛,他以前每天都要给老婆烧一柱香,以后也得给儿子也添一柱,让儿子在地下不受人欺负。

香烟渺渺,他望着儿子那灿烂的笑容下意识移开视线。

他看着满满当当的房间,许多关于儿子的回忆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