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敌?

不想再理他了。

马车缓慢在路上驰行,人群往来中,阳光肆意的洒下,在人脚底圈出一圈圈的影子。

没多久便到了离城最大的客栈,燕来双。

我抬头看到这牌匾,不禁笑了起来,燕来双,多么俗气的名字,到不是千重一手下的客栈才好,不然真是丢死了。

而事实却……

“恭迎家主。”

门口一溜儿人齐刷刷在屋内排开两排,恭恭敬敬对着千重一鞠躬行礼。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齐刷刷的两排人,实在不敢相信这真是千重一手下的客栈。

“不是吧……这这……”能不取这么俗气的名字吗?

我实在不敢相信。

小宁子见我呆若木鸡,不禁笑着小声在我耳边说到:“家主的产业遍布整个大渊,甚至还延伸到了别国,区区一个客栈不在话下啦。”

我惊的是他的产业吗?我明明惊的是这俗气的名字好吗?

还好戴着幔帽,别人看不清我震惊的神色,低头跟着千重一走进客栈。

掌柜的笑呵呵迎上,一身金灿灿的衣服豪不掩饰自己的壕气。

原本我还以为至少是个上了年纪的胖大叔,毕竟做生意的多半中年发福,挺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满脸的商业气味。

没想到这间客栈的掌柜竟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瑞凤眼精明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像个贴心知己,那些个商人特有的狡诈气味他是一样都没有。

就是衣品不太行,浑身金灿灿,恨不得让自己钻进金堆里,沾染一身金气,好让人知道他的富贵。

我就挺纳闷,为人低调点不成吗?

显然不成,那掌柜的过来就亲昵的拉住千重一的手,众目睽睽之下豪不掩饰的对千重一亲热的叫到:“重一,你可算来看人家了。”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千重一不动声色不拒不还,胸口就像赌了块石头,酸酸涩涩又叫人愤怒不已。

当即转身就往外走。

花了那么多心思把我娶回去,一次又一次告诫我不要离开他,却在众多人眼中对前来献殷勤的人不拒绝。

说到底我不过是他众多子轻中,最像子轻的那个人吧?

太阳明晃晃的洒下来,把衣服和幔帽晒得滚烫,却始终晒不干心头那些酸涩。

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我在武陵呆了十二年,从未出过武陵城,哪怕只是在周边的山峰游玩,也都是极少数的事。

那些日子我都在做些什么呢?我好像每天都在用力的过活,应对觞九留下来的烂摊子,不听在不同的铺子做工人。

可天生什么事都做不好,除了会打架。

可一旦打架就会见血,见血我就想杀人,所以即便后来误打误撞做了武林盟主,我也甚少出手打架,都是利用盟主令牌解决那些我不想动脑子的事。

即便我用力的笑着,嘻嘻哈哈,在美人怀中调情说笑,可我的心却还是空空的,仿佛突然缺失了什么,只是不记得,也找不回来了。

浑浑噩噩呆在那个看起来生机勃勃,却对我毫无用处的城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继续让心空洞下去。

直到遇见千重一。

他的到来莫名其妙,让人措手不及,只是好像那块空缺的地方就这么填上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沮丧的在街道上晃荡了不知几时,被肚子一声咕噜噜的叫唤拉回神。

一模口袋,整个人又开始沮丧了,这一路来得仓促,东西都是千重一命人去收拾的,我身上半分银两都没有。

正所谓大丈夫行天下,无所不能,却始终败在一文钱上。

我无语的抬头望天,又回头望热闹的街道,各色各样的小吃摊上飘散着让人嘴馋的香气。

我咽咽口水,心里难过得紧。

想回去,可面子拉不下来。

吃东西吧,又身无分文。

左右不想回去,我到山野间去得了。

反正千重一身边跟着银竹,有我没我他的人身都是安全的。

枕边人嘛……好像也不缺我呢。

思忖了一翻,我一转身就往城门外走去了,却不知是谁扯了我的腰带,把我往肩上一扛,耳畔瞬间灌满风。

我想说话,一张嘴就被风灌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音节,只能乖乖的闭上嘴。

不多事,燕来双的大牌匾就映入了眼睑,那巍峨嚣张的建筑赫然立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像是个霸道的地主老爷俯瞰自己的庄园。

啪的一声,窗户被人用内力阵开了,然后我被人扔萝卜似的从窗户里扔了进去。

安安稳稳的落在床上,没有伤着分毫,能做到此等,除了银竹再无他人了。

我把脸埋在被窝里,半天也不肯抬头,因为千重一肯定在那里等着看我笑话。

“到外面野够了?”

果然,千重一的声音响在了我身后。

我更加不想动了。

我这叫野吗?明明是他先在我面前同别人秀亲昵的。

是他野才对。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闷在被子里,不肯动。

他等了许久,无奈的叹口气,走到我身边来,掰正我的脸。

幔帽早不知道飞到哪里旮旯角落里去了,我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略带委屈与倔强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笑了笑,拿过一只纯白的小瓷瓶,倒出一些药膏在手上,然后轻轻揉搓到被他打青的地方。

我原本不想配合,奈何他沾染了药膏的指尖像极了玉枝头盛着清露,晶莹剔透,诱人生涎。

我便乖乖不动,任由他摆布了。

反正打也是他打的,上药也合该是他上。

“在生气?”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

我闷闷的,不想说话。

其实我觉得有些别扭,我也同别人如此亲昵过,枕边人也时常更替,没有那么专情,也没有特地留着清白给谁。

可是在那一瞬间,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错综复杂的思绪,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为情所困的女子争风吃醋时的模样吗?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想到这些,我的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千重一捏着我的下巴,眼里含着笑意,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揉着,药膏便晕开一些凉意。

“阿意也是谢楠的舅舅,他平日里最是喜欢如此同我相处,是我疏忽了。”

“别生气了可好?”

舅舅?那岂不是他们是兄弟?

“你们是兄弟?”

我闷闷的问。

千重一笑了:“嗯,他叫千重意,阿楠的妈妈是我们姐姐,只不过呢,这其中关系有些复杂,待日后有机会我且慢慢细说给你听。”

“现在不就是有机会?”

我反问。

左右现下也就我们两个,再多也不过多个内力深厚的银竹罢了,他那个闷葫芦,又不像家里那五位,喜欢听墙角,还喜欢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