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第2/2页)

“杀!”

前方就是盾阵,楚军发出吼声,驾车猛撞上去。

不等短兵相接,盾阵竟然自行分开,现出数条通道。

战车冲入通道,接连落入包围圈。

越甲横起长刀,凶猛斩向马腿,腥风扑面而来,尽是飞洒的鲜血。

发现鹄奔陷入阵中,松阳君收剑还鞘,抄起一支短矛,平举起矛身暴喝一声:“鹄氏子,受死!”

破风声袭来,鹄奔悚然一惊,本能矮身闪躲。不想被刀锋阻拦,进退不能,拼着手臂和肩膀受创才避开致命一击。

短矛横穿过他的颈侧,扎入身后的车板,矛尾不停颤动,可见力量之强。

鹄奔骇然不已,一边格挡袭来的刀锋,一边看向对面。目光所及,松阳君又抓起一把长刀,驾车直冲过来。

“越室之人?”鹄奔不认识松阳君,从铠甲佩剑认出对方身份。

“吾乃楚河!”松阳君驾车行近,甲士如潮水分开,迅速为他让出道路。

鹄奔脸色微变,却非恐惧,而是愤怒,夹杂着仇恨,令他五官扭曲。

“我兄鹄起葬身晋地,死于公子煜之手。你来得正好,用你头颅祭祀亡兄!”

说话间,鹄奔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抄起身后的短矛,命甲士驾车冲向松阳君,誓要将他毙于剑下。

松阳君横起长刀,在剑锋袭来时侧身避开。徒手抓住荡来的矛身,手中长刀一递,穿透鹄奔的腰腹。鲜血滑过刀柄,染红松阳君的手背和衣袖。

“威公之仇不共戴天,万世不灭。越室存一人,必灭鹄氏,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话落,松阳君向后收刀。

他的动作极慢,冷意侵袭伤口,痛苦随之加倍。

鹄奔张开嘴,鲜血涌出,吐字变得模糊。拼着最后的力气,他扣住松阳君的手背,艰难道:“越袭楚,师出无名,不义之战,必被天下所指!”

松阳君停下动作,语气森冷:“我兄冬猎遇刺,刺客使用铁箭,上有楚文。楚国害我大兄,此番屯兵邳城,欲在丧期击越,实乃穷凶极恶,人面兽心。越击楚,师出有名!”

鹄奔瞪大双眼,想反驳松阳君的指责,话却说不连贯,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松阳君在说:“天子封晋君为侯伯,公子煜同晋君有婚,书信一封即能出征伐,无需再告天子。”

鹄奔气恨交加,大口喷出鲜血,不甘地仰倒在地。

“将官死!”

松阳君跳下车,亲自砍下他的首级,命人悬挂到旗杆上。

楚军战车被包围,少数拼死冲出包围圈,同击退越国战车的同袍汇合,且战且退,向来时路逃去。

松阳君下令追袭,却未能赶尽杀绝,反而损失数十人。

“回撤,穷寇莫追。”

楚军渐远,松阳君命令停止追击。

甲士重新列阵,军仆开始清扫战场。整个过程中,邳城内一片死寂,战鼓声消失无踪,只剩下沉默和绝望。

“公子言,围邳城,楚必救援。援兵至,则战事风闻天下。楚行恶事,奏疏递送上京,天子置之不理。越有悲情,誓要争一个公道!”

松阳君声音激越,越甲齐声高喝。

声音传入城内,守城的楚军终于明白,越军的目的不是攻入邳城,而是以城为饵,使楚落入陷阱。

“公子煜!”

县大夫胸前缠绕布巾,献血透出伤口,在布巾上洇出暗痕。

他握拳捶向墙壁,望向城外的大军,对公子煜痛恨不已,却也生出万分忌惮。

“此人阴险毒辣,行事不择手段,必为公子大敌!”

大军清理战场时,一只信鸟飞过越国边境,振翅划过长空,在地面投下暗影。

信鸟之后,数骑快马超尘逐电,马上骑士背负林珩亲笔国书,向禹州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