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上门请◎

今日天气很好, 太阳并不算特别烈,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很。桃花去爹的屋把换下的衣裳拿出来, 和卫大虎昨儿换下的衣裳一道,特别豪气地用了俩皂果子搓出不少泡沫,把他们父子的衣裳单独拿个木桶泡着。

汉子家喜欢出汗,衣裳的味儿便要大些,桃花日日都把爹和大虎的衣裳单独泡一遍再洗, 以前舍不得用皂角,只草草搓洗两遍, 眼下家中再不缺皂果子,就如煮饭舀米般手不再抖,桃花洗衣裳再不用节省,便是一次用上三五个皂果子,她都半点不心疼了。

皂果子用完了再去山里摘呗,她一个人都能找着路了, 想摘多少便摘多少, 想咋使就咋使。

她先把自己的衣裳搓干净晾上,然后才洗爹和大虎的衣裳。在山下住着过日子是清净,半点不吵闹,但有好处自然也就有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用水,洗个衣裳十分不便,需得日日都去后山蓄水池挑才行, 桃花洗衣裳便水束手束脚的, 特别节约。

如今是皂果子不缺了, 但水还缺呢, 她半点不敢浪费。

洗完衣裳晾好,桃花把筲箕里的毛桃子挑拣了一番,那些熟透的,她就全部拿出来。像这样的毛桃子,这一两日若是不吃了,隔了夜它就得坏,滋味儿会变得不好,只能扔了。

都是她亲自摘下来背回家的,扔一个桃花都舍不得,偏生大虎又不吃这玩意儿,爹倒是吃,但也说不上爱,家里就她吃得多。

“爹,毛桃子再不吃得坏了,我挑了些出来,您也吃些,我一个人吃不完。”桃花对坐在屋檐下编箩筐的卫老头道,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觉得腻,桃花倒是还没到腻的程度,就是觉得烂了扔掉可惜,当水喝也成啊。

“放一旁就是,待会儿再吃。”卫老头说。

桃花便把挑拣出来的毛桃子放桌上,随后把剩下的毛桃子拿个篮子装起来。大虎说拿些去给满仓和狗子尝尝,还有娘,怕是娘也没吃过个头这般大的毛桃子,她想叫娘尝尝,让她知晓自己现在过的日子,有吃有喝,半点不辛苦,好着呢。

早上这般慢悠悠过去,中午大虎没回家,桃花煮了一大锅大米粥,带着小虎去屋子后头的林子里挖了些野菜回来。靠山吃山,她是捉不到野鸡野兔,但这野菜嘛,她是拿着个空篮子进山,挖了满满一篮子回来。

中午吃的便是大米粥配凉拌野菜,若是油罐子里还有油,再煎几个鸡蛋,便是顶好的一顿午食了。

吃了饭,桃花左等右等,卫大虎都没有从山上下来,她挨不住午间困乏,爹也去屋里歇晌了,她便关了院门和堂屋门,也回了屋睡了个午觉。

睡得迷迷瞪瞪醒来,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小虎也在汪汪叫唤,听声儿很是激动。

桃花揉了揉眼,穿上衣裳鞋子下了床,推开屋门,走到堂屋打眼往院子里一看,嚯!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好大一头野猪躺在院子里!

“媳妇!”卫大虎正端着他的饭盆吸溜白粥,他一脑门的汗,今晨才换的衣裳眼下就造得不能看了,脏的不得了,见桃花望过来,他立马龇出一个笑来,冲她扬了扬粗眉,示意她看院子里那头野猪,还有屋檐下几只被捆着脚的兔和剪了翅膀的野鸡,“鹿和羊都没猎着,就抓了几只野鸡野兔,还有这头野猪。它们一家五口呢,我挑了头大的杀了,凶得很,跟我干了起来,只能当场放了血。”他此时浑身浴血,若是叫不明就里的人瞧见,怕是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自己,小娃见了得吓破胆,夜间睡觉都会梦魇。

桃花脸色苍白走到他跟前,伸手便要去检查他的身体:“你受伤没有?身上的血……”

“都是猪血,我没受伤,你别担心。”见她急了,卫大虎连忙安抚,他往旁边避了避没叫她碰着自己,一身猪血脏死了,野猪比家猪味儿重多了,眼下他都嫌弃自己难闻,咋可能叫媳妇挨着自己。

把盆里的粥喝了,他把盆递给桃花,走过去拎起躺在院子里野猪的双脚徒手便拎了起来,向她展示这头野猪有多大,他能一次性扛起六百斤的粮食,自然也能徒手拎起近三百斤的野猪:“媳妇你瞧这头野猪,我估摸着堪堪三百斤的样子,刚一进林子不久便撞上了,性子烈得很,好一顿反抗,我费了老大劲儿,往它脖子上砍了两刀它才不动了。”

野猪长得狰狞,它便是已经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桃花心里都憷得很,不敢凑太近。但她心里又实在好奇,忍不住探出脑袋去瞧,果然如他所说,脖子上有两道深深的口子,被他扛了一路,此时还在流血。

“好,好大一头!”桃花看得瞠目结舌,成亲那日席面上吃的猪肉便是他从山里猎的,当时三花给她端饭吃,在新房里陪她说话时便说了碗里猪肉的由来,她吃过野猪肉,但没见过野猪的样子。眼下那头狰狞吓人的野猪被他两只手拎起来倒放着,瞧着又大又肥,这得是多少肉啊?

把媳妇震慑住了,卫大虎嘿嘿笑了两声,这才把野猪丢地上。

他就是想对媳妇炫耀,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血腥味儿会招来别的猎物,他这一路没停,拎着他进山时顺手抓的野鸡野兔便下了山,在媳妇面前展示完自己收获,他叫桃花去屋里给他拿身换洗衣裳,他拎了桶水便去了茅房:“爹已经去村里叫大哥他们过来杀猪了,我洗个澡,趁着眼下时辰还早,咱现在就去周家村和杏花村把岳母和弟弟们接来,如今也不是农忙,地里也没啥活干,接他们过来今晚歇一宿,明日吃了夕食我再送他们回去。”

桃花便去屋里找了身衣裳出来给他拿去茅房,卫大虎用皂角狠狠搓洗了两遍身子,把一身血腥味儿和猪骚儿洗去,刚穿好衣裳从茅房出来,闻讯而来的陈大石兄弟三个正好推开院门进来。陈二石还罢,他性子惯常要沉稳些,陈大石和陈三石则不一样了,看见院子里那头野猪,兄弟两个嘴里直嚯嚯嚯惊呼,一进院子就啥都看不见了,眼里只有地上那头野猪。

“咋又猎了头野猪?你是捅了野猪窝不成?!就你这般好运气,进山一回就猎一头!”陈大石嚷嚷道。

“瞧着比上回那头还要大些。”陈三石挖了一回地窖,力气倒是见涨,就是这性子半点没有改变,他双眼发亮看着这头野猪,伸手就戳它的猪鼻孔,掰它的獠牙,一脸兴奋,“大虎哥,下回你再进山猎野猪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和你一道猎野猪,不用分我肉,我就在旁边给你打下手,让我涨涨见识行不?”

“还给你肉,想得倒美,不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卫大虎笑着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当村里杀猪不成,还让你站旁边看,就说今天这头野猪,我遇见的时候一家五口正吃草呢,让你站在旁边看,它们把你拱了咋整?莫说野猪,便是家里养的猪都凶着呢,这玩意儿啥都吃,你敢倒在它跟前试试,它能把你吃得只剩一个骷髅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