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是来杀人的(第2/4页)

为此在沉默片刻后,梵青禾开口道:

“我确实去过南朝一趟,意外结识了几位高官,但只是行医问药,并不涉及到冬冥部立场。左贤王的人,是南朝杀的,但人我不敢交,各部恐怕也不敢强行拿。”

玄昊部的族长开口道:“那梵族长,是想让北梁朝廷忍气吞声,当此事没发生过?”

梵青禾道:“人是我请来的,出了岔子自然得负责。我会亲自上书给左贤王赔礼,并筹集银钱赔偿……”

话没说完,在座的一个族长,就开口道:

“黄明山具体什么情况,梵族长心里清楚,赔礼外加一点银钱,根本平不了事;你身为族长,不顾族人利益惹下此事,更不该动用族中财产帮你承担后果。

“各部的族长,万事得先从族人角度考虑,坐在这个位置,就得担起这份责任,梵族长才不配位,该把这个位置让给合适的人。这样我等不用再担心,你以后会不会再惹出此等祸事;北梁朝廷想来也不会再揪着不放;而梵族长若是亲近南朝,直接过去定居,整个西海诸部都没人能说你的不是。”

咚——

巫马部的老族长,双手猛杵拐杖,发出一声闷响:

“此事与各部无关,我等帮北梁朝廷问责,已经尽了本分,冬冥部想如何解决就如何解决,与我等无关。你跳出来让冬冥部换族长,是急着给左贤王表忠心?”

被骂的族长,只是左贤王的传话筒,因为身份确实低一档,也没敢还嘴。

司马钺则开口道:“事情摆在这里,总得有个解决法子,我们自己吵没用。梵族长如果有合适的解决之法,大可说出来,只要能帮,在做族长不会有人袖手旁观。”

梵青禾清楚把左贤王打成重伤,不付出代价根本平不了怒火,当前也听出左贤王的意思,是让她退位滚蛋,虽然不想答应,但不答应总不能掀桌子直接造反,当下看向了桂婆婆。

背后的桂婆婆,是老祝宗的夫人,也是夜迟部的后人,明白夜惊堂和梵青禾得拉一个出来抗事。

梵青禾暂时退居幕后,动不了冬冥部的根基,而夜惊堂现身背了锅,就让各大部留下了‘行事莽撞、不顾大局’的影响,以后可能很难再顺理成章重建西北王庭。

为此在迟疑片刻后,桂婆婆便想授意梵青禾,退一步息事宁人。

但桂婆婆还没开口,忽然听到万千各部族人的后方,传来了一道朗声话语:

“勾陈大王好大的威风。知道的明白你和三大部平起平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西海诸部的万部之主,在这里当龙头调停。”

话语不轻不重,但内劲浑厚,硬是传遍万人齐聚的大会场。

在场所有族长都被惊了下,齐齐转头;而勾陈大王司马钺,则是脸色一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哗啦啦——

背对琅轩城集市的人群,在声音传出后,齐齐左右分开。

城中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匹黑色骏马。马侧悬着九尺长枪,背上是个身着黑袍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挺、皮肤白净,双眸乌黑炯炯有神,一双剑眉,更是让俊气脸庞多了三分凌厉。

男子相貌过于出彩,任何人瞧见都得驻足打量许久,但其出现后,所有人都没关注来人外表,而是看向了一面棋子。

一面持在黑袍男子手中的旗子!

旗子通体墨黑,中心带有类似天狼啸月的徽记,但实际上是野狼逐日,代表着一支追逐太阳往西方迁徙,直至被万仞山岳拦住去路才停步的古老群族。

这个部族放在百年前,可能还没几个人知道,但放在如今,那面旗子就是西海诸部一把不容违逆的天子剑,也是南北两朝彻夜难眠数十年的西北梦魇!

“嗡——”

万人齐聚的大会场,当即响起嘈杂。

为首的十余名族长,以前无一例外都是西北王庭的公侯,瞧见旗子下意识就站起了身。

连本来负手而立的司马钺,眼角都抽了下,变成了双手自然下垂,站姿稍微含蓄了些。

蹄哒、蹄哒……

马蹄声虽轻,却传遍整个会场。

夜惊堂持着三娘刚缝出来的旗子,缓步走到了圆形大会场的中央,手腕微沉。

擦——

白蜡杆质地的旗杆,插入泥土地面一尺。

死寂天地,也在此刻只剩下一人一马,以及一杆在秋日下随风飘扬的不倒王旗!

夜惊堂骑在马上,环视左右后,又看向了为首的四大部族长,抬起左手,露出了手上的五色手串:

“夜迟部嫡系,只剩我一人一马,但这杆旗子还没倒。百年前各部在这里定下‘五族之盟’,立誓互为兄弟同进同退,夜迟部为此誓言,血战到全族死尽,而活着的诸位,不知道还认不认这东西。”

全场死寂无声,硬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连梵青禾眼底都露出惊疑,毕竟她知道夜惊堂是夜迟部后人,但不知道夜惊堂竟然还藏着五族之盟的信物。

过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掏出来呀,难不成刚从街上买了几颗临时穿的……

司马钺和天琅王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伙,肯定得重情重义,瞧见夜惊堂竟然现身,心底自然咯噔了一下。

不过司马钺也没什么失算的,毕竟夜惊堂冒出来抗下此事最好——作为天琅王的儿子,各部关照保护理所当然;但不知隐忍,刚冒头就闯这么大祸,还和南朝关系密切,想着手整合诸部当天琅王,肯定也没几个族长敢支持,这对左贤王和他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司马钺迟疑一瞬后,就露出了惊喜神色,开口道:

“夜迟部的族徽……你是夜迟部的后人?”

夜惊堂驱马站在王旗旁边,看着远处的司马钺,平静开口:

“是啊。当年灭国之战,司马族长费尽苦心把夜迟部族人引到燎原,族内也是拼尽所有人性命,才把我送到梁州。”

“哄……”

此言出,各部族人顿时回过神来,直接炸锅。

而司马钺满脸惊喜的神情,直接抽了两下,继而就脸色暴怒,呵斥道:

“一派胡言。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不过在座诸位应该还不清楚。”

夜惊堂扫视满场人群,朗声开口道:

“我叫夜惊堂,南朝刀魁,天子亲封武安侯,黑衙副指挥使,在南朝位极人臣,朝廷江湖都能只手遮天,说实话根本不在乎一个断代二十年,早已经没了根基的王位。

“但王权霸业不要,生养之恩还是得报,不然就成了小人。我虽然没见过天琅王和王妃,但夜迟部全族尽死送我逃出生天,得以被义父收养捡回一条命,是确确实实的大恩,所以这账我得回来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