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尘埃落定(第2/3页)

“哦,好。”

咕噜咕噜……

声音逐渐远去。

沈霖负手而立,暗暗斟酌片刻没有头绪,便不再多想,转而询问:

“方才那首《云松令》,是这位姑娘所写?看起来身体欠佳。”

李嗣关上窗户,在茶案旁坐下:

“华老太师的小孙女,博学多才誉满燕京,但幼年习武出了岔子,行走不便,这次跟着过来,就是顺道去找王老神医看看。”

沈霖微微颔首,也没多言,继续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对策……

……

已经深夜,金阳城内的灯火却不减反增。

大队官兵提盾配枪,自大小街道涌入,围在了城东的衙署之外,附近街区直接被清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路过麻雀都得被逮住检查一遍。

衙署三门大开,身着黑绿衣袍的衙门捕快,手按腰刀在道路两侧笔直站立,四十多名大小官吏,提着袍子快步进入。

踏踏踏……

“李大人,怎么回事?”

“好像是京城来了钦差暗访,刚刚在城中遇刺……”

“娘诶!钦差都敢行刺?!”

……

而衙署后方,一间面向花园的房间。

房门外,两个身着黑衣的总捕按刀而立,全神贯注扫视着周边风吹草动,鸟鸟则蹲在屋脊上盯梢。

屋里,四盏灯台放在屏风两侧,明黄光芒把宽大房间照的通亮,多宝架上摆这些文玩字画,中间则是一面画着持扇美人的屏风。

屏风后放着暗金色的楠木棋榻,棋案上摆着些许伤药和螭龙环首刀。

夜惊堂褪去外袍赤着上半身,在榻上就坐,脸色稍显苍白,不过气质依旧沉静。

梵青禾白皙双手染了不少血迹,在身边跪坐,处理着肩头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时还小声问一声:

“疼不疼?”

夜惊堂脱战之后,肩膀又没打麻药,肯定疼。

但外面有人,他还是神色风轻云淡,打量着墙上的一幅字画:

“这幅画看起来挺有门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郡守王宁和两个官吏,穿着官袍恭恭敬敬在屏风外站着,听见此言,王郡守连忙陪笑道:

“夜大人好眼力。家母乃京城王赤虎王公子的舅母,往年下官进京时,随王公子去靖王府拜访,靖王特地赐了这幅山水图。夜大人若是喜欢……”

“诶,不用。”

夜惊堂只是觉得画风眼熟,随口问问罢了,他转头说起正事:

“让外面人都散了吧,我这次过来,是追查私运案。

“断声寂通敌叛国,往北梁私运鳞纹钢,我今日虽将其绳之以法,但并未问出其他同谋。

“伤大人已经查扣了岜阳的一家镖局,里面有不少禁物,城内的地头蛇王虎,与此事也有牵连。

“这些事情还得请王大人联系镇国公,仔细彻查崖州大小官吏和边军,切勿留下漏网之鱼,过几天朝廷会派人协助王大人。”

王郡守连忙拱手:“这些本就该是下官分内之事,只是往日没想到,断声寂有那等名声地位,还人心不足蛇吞象,私底下偷偷通敌。

“多亏夜大人明察秋毫,代崖州百姓铲除此贼,不然下官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夜惊堂江湖出身,不太习惯这些客套话,加之确实有伤在身,安排完事情后,就送了客。

王郡守见夜太岁没有给他下马威的意思,可算是如释重负,连忙带人离开了院子,本来还想问问要不要安排几个花魁舞姬伺候,但瞧见夜太岁身边有侍妾,还是没开口。

吱呀~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梵青禾跪坐在身侧,处理伤势的同时,也在偷偷看夜惊堂和官吏说话,心里还暗暗琢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当年名震四海的天琅王,想来也不过如此……

等待外人离开,梵青禾还想夸一句夜惊堂仪态真好,结果脚步声刚消失,身前的夜大公子,就是身体一软,直挺挺往后倒去。

“诶?”

梵青禾正在包扎伤口,见状连忙单手扶住后背:

“你别乱动。”

夜惊堂也不想乱动,但消耗巨大,已经快失血过多了,回来时就有点站不稳,在这里硬绷着说了半天,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开口道:

“要不我躺着你来治伤?”

梵青禾转头看了眼,硬木棋榻坐着还好,躺着肯定不舒服,便往里侧挪了挪,直接跪坐在了夜惊堂背后,让他枕在了腿上。

夜惊堂本来还想躺着,但后脑勺枕在弹性十足的腿间,淡淡女儿香传来,抬眼只能看到梵青禾上半张脸,下班部分被半圆轮廓遮挡,沉甸甸的就悬在头顶……

夜惊堂抬眼瞄了下,觉得姿势不合适,想重新坐起来,但浑身酸痛实在不想提气,便开口道:

“要不找个枕头,这样……嗯……”

梵青禾神情自然,低头仔细给肩头敷药,轻声道:

“病不忌医,你想这么多作甚?”

哪有女医生这样治伤的……

夜惊堂瞄了瞄后,又把目光移开,在屋里来回打量,没话找话:

“嗯……你身体如何了?”

梵青禾表情全神贯注:“我早就没事了,你先关心自己。你这模样,要是被你那凶媳妇瞧见,还不得罚你三个月不准出门……”

凶媳妇?夜惊堂听见这形容词,第一时间以为在说笨笨,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说的是摁着她打屁股的凝儿,他含笑道:

“凝儿平时不凶,就是上次误会了,以为你和我有点关系,把你当自家人看,才没那么客气……”

梵青禾听见这些,不由回想起前两天在床上,她忽然坐起来,在夜惊堂面前晃奶奶的事情。

梵青禾脸色微不可觉的红了下,坐姿也拘谨了几分,轻咬下唇没有回应。

夜惊堂也想起了过目难忘的大白团儿,心底有点尴尬,说了两句后,困倦涌入脑海,便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放缓下来。

梵青禾动作轻柔,把伤口慢慢包扎。

等弄完后,她略微打量,见夜惊堂身上沾着些血迹,便从棋榻旁取来软毯当枕头,垫在了夜惊堂脑后,而后悄悄起身来到门口,让黑衙护卫送来热水,又坐在跟前,用毛巾擦拭脸颊、脖颈、胸肌……

夜惊堂伤势刚刚才处理,自然没机会洗澡,左半边身体全是血迹。

梵青禾小心擦拭着胸口,把腹肌上的血污擦去后,又瞄了眼裤腰部位,觉得裤子被血浸透,黏糊糊的肯定不舒服。

梵青禾迟疑了下,本着病不忌医的心思,想想取出小刀,准备把黑裤割开,继续往下擦。

但这次夜惊堂是睡着,不是昏迷,察觉梵姑娘准备和水儿一样干傻事,就惊醒过来,握住了腰部的手,低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