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试衣裳(第2/4页)

“多大人了?还让你惊堂哥花银子买这些,羞不羞?”

“唉,我想自己买的,惊堂哥直接就把银子付了……”

“行了,快去睡觉吧。”

折云璃知道师父师娘要就寝了,当下也没打扰,把裙子穿好,而后拿着小包裹出门:

“我回镖局了,我给萍儿也买了件儿好看的,她肯定喜欢。”

骆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云璃离开后,才露出稍显严肃的脸颊,望向不管事的白锦:

“你怎么回事?带着徒弟出门,怎么能让夜惊堂帮忙买这些东西?”

薛白锦不动如山,平静道:“他乐意,云璃也喜欢,我还能拦着不成?你平时和他在一起,就穿这些?”

“……”

骆凝红唇微动,没好意思承认,在旁边坐下来:

“怎么会,三娘喜欢穿这些,你……嗯?”

骆凝正想岔开话题,忽然发现妆台铁锏的旁边,还放着个荷包,和刚才给她那个一模一样。

骆凝眼底显出几分异色,抬手拿过来:

“你也买了这种物件?”

薛白锦被云璃塞到手里后,连看都没看,回答也坦诚:

“夜惊堂陪女子买衣裳的时候,顺道送我的。”

“他送你?”

骆凝刚被前前女友背刺,发现还没离婚的前任说这话,眸子里中自然显出复杂和狐疑。

薛白锦和骆凝情同姐妹这么多年,岂会猜不透她眼神的意思,转过头来:

“你瞎想什么?”

骆凝感觉白锦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应该不至于背着她偷男人,更不会这么快就倒了,略微琢磨,不免震惊小贼的胆识。想了想问道:

“你没打他吧?”

薛白锦闭上线眸子,没有回答这无聊问题。

骆凝见夜惊堂还能出去办事,心里估计是没挨打,挨打肯定也不算重。

她好奇之下,又把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布料查看。

布料薄如蝉翼、轻若云雾,虽然荷包不大,但装的东西还挺多。

首先是件纱衣,朦朦胧胧如白雾,两侧衣领合不上,袖子也宽大,穿在身上肯定是坦胸露乳,御寒遮羞都做不到,可以说只是装饰品。

而里面还有块搭配的白色小肚兜,虽然不透光,但下半部分根本没收紧,算是搭载胸口,依照白锦的尺寸,穿着大概能从正面看到若隐若现的南半球……

薛白锦在床上盘坐,气态很高冷,但眸子却睁开了一线,打量着鉴赏小衣的凝儿:

“世风日下,这种意义不明东西,竟然也能铺面里光明正大的卖。”

骆凝知道这些东西不正经,但确实挺好看。她稍作迟疑,看向身材极好的白锦:

“买都买了,你不试试?”

薛白锦作为山下无敌的女武圣,岂会穿这种骚里骚气的物件,回应道:

“你喜欢拿去穿即可。”

骆凝拿去穿给夜惊堂看,倒是没什么,但衣服是根据体态裁剪过的,她身材苗条纤长,和白锦、女王爷等葫芦精不是一个类型,穿上肯定不合适,当下又把衣服认真叠好:

“我岂会穿这些东西……只是这衣裳贵,买都买了,总不能扔了。你先留着吧,等你那天也有了心上人,可以穿给情郎看。”

薛白锦武艺太高天赋太好,这世上能让她以平辈待之的男子,以前只有老头,根本没得选;现在倒是有个差不多的年轻儿郎,但显然已经被凝儿捷足先登。

眼见凝儿忽然说起婚事来了,薛白锦闭上眸子道:

“我至少活一百二十岁,练过长青图,百岁过后依然青春常驻,六十岁再考虑婚嫁之事也不迟。这衣服撑不过三年五载,留之无用。”

骆凝知道长青图能让人青春永驻,她到现在都和云璃一样粉粉的,白锦和她一样,确实不用着急,不过六十岁过后未免还是太久。她劝道:

“别光想着习武,如果遇到顺眼的男子,还是要考虑下……”

“你该多操心云璃。”

“……”

骆凝听闻此言,眸子里显出三分纠结,暗暗叹了一声,倒头靠在了枕头上……

……

黎明之前,客栈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大厅里店小二的呼噜声。

二楼厢房中,夜惊堂靠在枕头上和衣而眠,不知不觉进入梦境,随着时间推移,身上又渐渐出现了几分燥热。

夜惊堂自幼习武打底子,日日练武的习惯已经刻入骨子里,哪怕睡梦中依旧是如此。

如今体魄已经锤炼到坚若磐石,还有天琅珠、鸣龙图加持,打拳演练早已经没了实际意义,哪怕他没有刻意去改变,习武路数还是逐渐由外转内,开始打磨起胸腹间那一口气。

习武和世间大部分学问一样,越是站得高的人,心底便越是谦逊。毕竟山下人只能看到山巅,而山巅之人,却能看到整片天地,感受到自身在天地间到底有多渺小。

夜惊堂自从离开红河镇,遇到的挫折不少,但无一例外都硬淌了过去。

随着放翻几个武魁,在大魏江湖的位置越来越高,他距离‘天下第一’这四个字越来越近了,甚至觉得江湖不过如此,天花板也不过是踮踮脚就能够到的距离。

但自从在西侧港,鬼使神差用出那神经刀的一剑后,他便发现眼底的江湖忽然变了。

就好似忽然一剑捅穿天花板,出现了一个破洞,他看到了后面真正的天空。

虽然肉眼可见,但彼此却隔着让人绝望的距离,哪怕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都能锉掉巅峰武夫纵横江湖一辈子锤炼出来的傲气。

凡夫俗子仰望日月星空,在感叹遥不可及之后,便会打消与天公试比高的念头,老实做人。

但他偏偏和世间所有巅峰武夫一样,发现自己有一条通天长梯,可以登上去。

而这条梯子,就是胸腹间那口说不清道不明却必然存在的‘气’。

夜惊堂不清楚这条路有多远,世上已经没人能教他,也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

为此他只要闲下来,就开始暗自琢磨,怎么才能让胸腹间这口气更壮一点;就好像是在肺腑之间开辟出了一片空地,种上了参天大树的幼苗,小心尝试,用所有可能的方法,让这棵树安安稳稳成长起来。

平日里苦思冥想,很难抓住那种感觉,而睡着后迷迷糊糊梦游太虚,身体无意识跟着感觉走,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呼呼~

幔帐无风而动。

夜惊堂闭目熟睡,就好像在房间里的一块炽铁,让整个屋子都干燥了几分,正在神游之际,隔壁忽然传来细微动静:

沙沙~

踏、踏、踏……

衣物摩擦,以及脚步小心翼翼挪动的细微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