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夷城(第2/3页)

雪湖花入药,用两三钱都算大方子,半斤阴干的雪湖花,足以练一颗天琅珠出来了,数量绝对不少。

夜惊堂略微斟酌,又询问道:

“可知确切路线、护送之人身份?”

曹阿宁摇了摇头:“路线恐怕得等出发的时候才会确定,目前没人知道。至于护送之人,北梁毒圣师道玉肯定在其中,还有白枭营的几大统领和最近招募的江湖高手,以及精锐骑兵……”

夜惊堂略显疑惑:“左贤王最近还招揽了江湖高手?”

曹阿宁点头:“来天琅湖的江湖人,胃口最大也就求两副药的雪湖花,左贤王给得起,最近招揽了不少江湖猛人,其中最厉害的应该是谢剑兰。”

“谢剑兰?”

夜惊堂蹙眉回想了下,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许天应见此插话道:“以前是北梁琅州府谢家的少爷,将门出身、善使大戟,十七八岁便名扬北梁,经常被人拿来和花翎比较,说什么‘扇动风随浪子至、剑兰花发更何时?’。

“谢剑兰当年名头不小,只可惜后来因为情伤,二十岁就退了江湖,近十年未曾露面,前些日子才忽然到了左贤王府。据白枭营的人说,左贤王是亲自出面待客,彼此也没起冲突,我估计是来求药,双方谈拢了……”

夜惊堂听到这个,不由暗暗蹙眉,觉得这个人物的倒是有点棘手。

江湖上有句老话,叫‘宁踩老仙,莫欺年少’,意思是行走江湖,宁可得罪那些功成名就的老枭雄,也别轻易得罪刚冒头的好苗子。

因为功成名就的老枭雄,比如轩辕朝、陆截云这些人,天赋已经在年轻时爆发完了,武艺很难再大幅度攀升,就算得罪了,心里也有个数,知道该躲多远。

年轻人不一样,潜力没法估量,就比如蒋札虎,柳千笙当年结仇了,又没斩草除根,就算他是八魁又如何?蒋札虎十年后回来,照样打的柳千笙一点脾气没有。

而最显著的例子,莫过于夜惊堂自己,水云剑潭不长眼招惹了他,如今周怀礼坟都迁出祖陵了,周家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夜惊堂忽然上门。

谢剑兰十年前能和花翎相提并论,天赋肯定不差,因为情伤退隐也没受暗伤,这十年下来若是一直在潜心习武,如今成长到什么地步根本没法预估。

这样的人大魏其实也有,比如轩辕天罡,三十年前就在云泽三杰中位列榜首,也没受伤,要是重出江湖,说不定现在比他老子轩辕朝还厉害,只是因为他义父的事儿,轩辕天罡已经对江湖心灰意冷,不愿再出山罢了。

夜惊堂略微斟酌了片刻,询问道:

“谢剑兰既然金盆洗手,怎么又出了山?”

许天应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此人应该比师道玉难对付,夜大人还是当心些;另外,江湖上的深水老王八可不少,即便带着暗伤后继无力,舍命一击还是不容小觑……”

曹阿宁听到这里,也点头道:“没错。我回来的时候,就在燎原遇到了天牝道昔日霸主田无量,一手雷公棍出神入化,恐怕已经有了武魁的水准……”

夜惊堂微微抬手:“刚打服,去天琅湖帮我抢商队去了。”

“……”

曹阿宁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便点了点头:

“那就好,是卑职多虑了……”

江湖上深水老王八确实不少,但能来抢雪湖花的,大部分都是柳千笙、田无量这种身怀暗疾的江湖失路人。

孙老剑圣这类功成名就主动退隐的世外高人,根本不会来参与这种江湖事,来了夜惊堂现在其实也不忌惮。

而轩辕天罡、谢剑兰这类人,终究是极少数,南北江湖加起来也没几个,真遇上了无非多注意点别轻敌,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真把他按住。

夜惊堂商谈片刻,大略了解完信息后,便起身道:

“我先告辞了。左贤王既然没让你们回西海都护府,此事你们就别参与,等左贤王人手不够用后,应该会召你们回去应急。”

许天应起身恭送,曹阿宁则有点迟疑,想了想还是道:

“还望夜国公能注意下曹公……”

“这我自有分寸。”

夜惊堂说完之后,轻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

衙门坐落于平夷城的西南角,因为白枭营的赫赫凶名,敢在附近走动的江湖闲人极少,而求安稳的商贾,则多喜欢在附近落脚,为此周边开了不少客栈酒楼。

夜惊堂和笨笨连夜入城,住的地方其实就在衙门的斜对面。

夜惊堂聊完公事后,从衙门出来,很快来到了客栈里,刚刚进入房间,就看到做黑衣女侠打扮的大笨笨,双臂环胸站在窗口,从窗户打开的缝隙里看着楼下。

而鸟鸟也挤在窗台上,用一只眼睛往外面打量。

吱呀~

夜惊堂把房门关上,来到窗户跟前,往外面看了眼:

“怎么了?”

东方离人示意客栈后院里十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那个是燕京万宝楼的字号,华青芷家里的产业。”

夜惊堂以前在崖州,还见过万宝楼的字号,闻言仔细打量,果然发现马车上挂着万宝楼的牌子,于是便左右打量起来。

咔哒~

东方离人把窗户关上,回头看向夜惊堂:

“找什么?想人家华小姐了?”

夜惊堂摇头道:“就是看看罢了,华青芷回京城,现在估计刚到家,怎么可能跑到这边来。”

“哼~”

东方离人回到茶案旁坐下,端起茶杯,本想例行询问公事。

但抬眼看去,却见堂堂大人走到了衣架前,开始宽衣解带……

东方离人坐姿顿时端正了几分,眼神有点无措:

“夜惊堂,你做什么?”

夜惊堂动作一顿,偏头看了看床铺:

“睡觉,不然呢?”

东方离人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站起身来摆出严肃模样,还从桌子上拿起了佩刀:

“那你睡吧,本王坐在这里守夜,你醒了再叫我。”

夜惊堂暗暗摇头,把外袍褪下,穿着薄裤躺在了床铺上,闭上双眸:

“明天就得去天琅湖蹲人,也不知道要蹲几天,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殿下要守夜也行,我半夜起来和殿下换班。”

“……”

东方离人见堂堂大人没让她侍寝,暗暗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长刀横放在膝上,做出认真守夜的模样,想想又把鸟鸟放在了窗户外面,让它去房顶放哨。

“呼……”

房间里无声无息,两人一坐一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约莫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