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翌日(第3/3页)

如果到最后也没有‘蛐蛐王’冒头,那他武道登顶击败奉官城之日,自然也完成了师父的志愿,师父一直很满意他的表现。

但这种情况,却在一个名字出现后,彻底改变了。

去年初,北云边正在暗中布局,煽动邬王劫废帝,同时派出‘血菩提’协助燕王世子刺驾,给女帝上眼药。

结果云安猛然冒出了个叫‘夜惊堂’的年轻人,直接把血菩提灭了。

因为道行太低,北云边还未曾在意,但不曾想从那之后,三天两头便有情报传回来,说某某又死于夜惊堂之手。

起初是从各种小角色,而后是邬王、轩辕朝、陆截云……

这么猛的蛐蛐,不说北云边,恐怕连师父都是第一次见,他起初还想给夜惊堂制造点压力,逼其上进,结果还没来得及谋划,就被对方把压力上到了他头上!

去年九月份,在司马钺死后,北云边便跑回了海外岛屿,想询问师父该怎么处理夜惊堂。

但让他绝望的一幕来了——一直在岛上隐居的师父,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帮师父办事这么久,北云边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从帮忙养蛐蛐的嫡传徒弟,变成了罐子里的一只蛐蛐。

师父已经发现了更合适的人选,他不再是师父眼中的头号种子,如果不拼命往上爬,便会和那些已经被咬死的蛐蛐一样,成为他人登顶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而不出他所料,等他回到朔风城后,就和绿匪失去了联系,再难调动那张遍布南北的情报网。

北云边知道自己没有怨天尤人的时间,只有在夜惊堂抵达之前,拥有战胜对方的实力,才能在这人吃人的蛐蛐罐里活到最后……

……

呼呼~

暗室寂静不知多久后,烛台笔直的火苗,微微颤动了几下。

屏风后盘坐的北云边,收回思绪,偏头看向背后。

吱呀~

厅堂的大门,也在此时被推开,透过屏风,可以看到一道身着锦袍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一礼:

“北城主。”

北云边并未转身,继续看向面前的舆图:

“阴掌门请坐。”

屏风外,钧天府的掌门阴士成,并未介意北云边的倨傲,毕竟武圣本就有这个资本。

阴士成来到茶案旁坐下,轻轻摩挲手指,询问道:

“虽说夜惊堂来雪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左贤王、神尘和尚、仲孙先生,皆在夜惊堂手上吃了亏,若是到了朔风城,单凭北城主一人……”

阴士成五十来岁,原本就在北梁大宗师中位列倒数,擅长的还是机关毒术,若是遇到夜惊堂,基本上十死无生。

南北高手已经死了这么多,阴士成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这次根本就不想到雪原来。

但朝廷已经无人可用,又给了他一枚仙丹,他不来也不行,此时最怕的就是动静太大,又把夜大阎王引来,而后把他顺手刮死。

北云边听得出阴士成的忌惮,回应道:

“夜惊堂来了是好事,我不是黄莲升,说给大梁效力,就有把握把夜惊堂留下。”

阴士成知道北云边不是黄莲升那种废物,但夜惊堂就是夜惊堂!

神尘和尚的不败金身都破了,北云边凭什么夸下这海口?

阴士成知道追根问底不合适,但犹豫再三,还是道:

“阴某是正统北朝武人,讲究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若是心里没底,届时出现异状,很可能没法配合北城主。不知北城主能不能……咳……”

阴士成话没说完,忽然发现胸口很闷,就如同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来。

他想要提气压住,却发现浑身气血,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四处乱窜,不过三两下,便已经脸色涨红浑身颤抖,手里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咳咳……”

啪嚓——

茶杯四分五裂。

屏风后,北云边已经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左手微抬,眼神犹如看着一只捏在五指间的徒劳挣扎的蝼蚁:

“当今世上能胜我的人,只有奉官城。阴掌门现在心里可有底了?”

“咳咳……”

阴士成浑身颤抖,眼神满是错愕惊骇,想要压住紊乱气血,却如同以肉体凡胎硬抗一尊山岳,根本无力抗衡,在挣扎片刻后,直接从椅子滑落,跪倒在了地上:

“是……是阴某失敬。”

北云边收手负于身后,偏头示意门口:

“滚。”

阴士成哪里敢多说半句,连忙爬起来,捂着胸口快步出了门。

吱呀~

咔——

随着房门关上后,厅堂内再度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