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袍女巫(第2/3页)

“谁是‘天蛊娘娘’?沉中侠的女儿,又是谁啊?”破晓对沉中侠的“隐私”大有兴趣,不禁追问了下去。

那村妇看看村姑,敷衍道:“阿拉你们这些外乡人,打听这个不好……”

姬北命知这两个村妇,是疑忌他们未陌生人,便悄悄递给她们两小块银子,嘴上说道:“……我们就是一时好奇,也没啥。”

那村妇收起银子,立即笑逐颜开的道:“老姐姐看阿拉你们都不像坏人,也就说给你们听听,‘天蛊娘娘’叫上官腰舞,是沉中侠的原配,他们夫妻年轻时节,还有一个女儿,小名叫‘牡丹’的,后来听说啊,那女娃娃生得整齐漂亮,被沉中侠这个‘兽父’给祸害死了……”

“我还听说啊,‘天蛊娘娘’也不守妇道,早早就做了‘鬼王’的情妇……”年轻一点的村姑插口道。

“鬼王?”破晓和姬北命倒是一怔。

两人虽然久在“中原”,初来“南疆”,但“鬼王”戈风的名头,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据说,“鬼王”戈风的“天鬼教”老巢,本在四川鬼城“丰都”,后来,初出茅庐的冷北城,为争夺武林神兵“离别钩”,带着舒自倦、温十七等一众“凉城客栈”的高手,大闹“丰都”鬼城,“丰都一窟鬼”尽数被灭(参见《绾青丝》卷第一、三掌),就连“鬼王”戈风本人,也被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冷北城剑气伤得不轻,被迫率领残众,远遁“南疆”,再不敢回“中原”。

“鬼王”戈风在百姓官绅都信奉鬼神的“云贵”之地,发展教徒,如鱼得水,呼风唤雨,乐不思蜀。而后,“青龙老大”横空出世,“青龙会”并将势力的触角,伸延到了天南边陲,更将“鬼王”戈风,奉为“青龙四大供奉之一”,在“青龙会”中,地位仅次于青龙老大与“青龙左右使者”,位高权重,教徒遍布“南疆”,煊赫无比。

有了“青龙会”这个大靠山,“云贵”一带,由此成为了“鬼王”戈风说一不二的天下。民间关于“鬼王”的神秘谣言,更是铺天盖地,尘嚣直上——

据说“鬼王”戈风,有鬼神的力量,能千里飞剑、取人首级,并善用“巫术”,且擅长“蛊术”,更通“鬼”术,不但可以害人、杀人,也可以救人、活人,更可以控人、御人,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驱神搬鬼,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还据说,现在与“天鬼教”并重的“天蛊门”和“天巫宗”,都要听从“鬼王”戈风的节制,“天蛊门”门主“天蛊娘娘”上官腰舞号“蛊王”,“天巫宗”宗主唐少称“毒王”,同时名列“青龙会”的“十大天王长老”之一,也都排位在“四大供奉”之一的“鬼王”戈风之下,“天蛊娘娘”上官腰舞,为了应对“毒王”唐少的“天巫宗”逼压,甚至不惜献身,做了“鬼王”戈风的情妇。

年纪大一些的村妇,似乎嫌弃两个外乡人孤陋寡闻似的,絮絮叨叨的道:“阿拉你们两个榆木脑壳儿,沉中侠在‘京师’做了好大的官儿之后,就三妻四妾妻妾成群起来,‘天蛊娘娘’给沉中侠剩下的女儿牡丹姑娘,被沉中侠那天杀的给霸占糟蹋了,‘天蛊娘娘’一怒之下,就嫁给了‘鬼王’,沉中侠抛弃糟糠之妻、害死亲生骨肉,看见没,这不就应了现世报——”

不知道是不是觉着同伴的话语太有些幸灾乐祸的不妥语调语气,年轻的村姑急忙补充说:“阿拉不要听我嫂子的乱说……说实话,这些年来,沉总堂主带头给乡里修桥补路,兴办书塾,确实为这带的乡亲居民,做了不少的好事、造了不少的福音,但‘天蛊娘娘’母女的事儿,是沉总堂主的一大人生污点,也是不争的事实,加上,最近又生出这么多的怪事,大家伙儿都看见处处有女鬼钉沉中堂主的生辰八字和小木人,大家都在议论,说这是牡丹姑娘的阴魂不散、回来向她生父沉中侠索命逃债呢……要不是‘天巫宗’的女巫,赶到乡间施法超度,乡亲们的怨气,还多还盛着呢!”

说着说着,两个村妇,合十作状,向着破晓跟姬北命身后,拜了一拜,口尊:“巫师大人好。”

二人回身看去,只见身后沙滩上,远远的有两个白袍女巫,也向两个村妇,微微合十纳礼。

姬北命奇道:“天巫宗?”

“阿拉对啊!”年长的村妇道,“就是这两位巫师大人,不辞劳苦、不必污秽的,为乡亲们奔走驱邪。”

由于破晓跟姬北命二人,生长于“中原”武林,对这边陲一带的教门宗派,并不熟悉,但“天巫宗”的名字,还是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的,这必定跟“毒王”唐少所主持的“青龙会”西南一支势力有关。

只听那年纪大的村妇,犹目喃喃地絮叨道:“……阿拉你们不晓得,凡是这两位女巫大人拜祭做法过的村寨,就再没有邪魔鬼怪骚扰过,灵验的很哩,她们的宗主唐少,定是如来下凡、观音转世……”

破晓暗自好笑,本再想向沙滩路口处的女巫瞧去,但就在这一个转首之间,那两个年轻美丽的白袍女巫,就已失去了踪影……

姬北命用脚跟踢了破晓一脚,低声道:“阿拉看啥子呢?你个老色鬼!”

破晓完全不在意同伴的打趣取笑,只喃喃自语道:“那两个女巫好生奇怪……”

这时候,金波粼粼,江水连天,摆渡摇橹的船家,已将靠岸载客。

而在这时,破晓的眼睛,却又亮了一亮,脱口就道:“三姑娘!”

远处的渡滩之上,已等了许多待舟的行人客。这许许多多的人,也都咕哝地交谈着,无不是怨责沉中侠招惹了天怒、牵累了相邻百姓。然而在这一样怨声冲天的人里,破晓这不经意的一望,却只望见了一个女孩子。

那个一系紫衣,发上、衣上,系满小小紫色风铃的娇憨可爱的女孩子,对远处打招呼的破晓,纯纯的、憨憨的、甜甜的、美美的,笑了一笑。

这女孩子这一笑,好纯、好憨、好甜、好美、好好。

一刹那间,破晓和姬北命二人的眼中,没有了夕阳、没有了流水、没有了渡船、没有了过客、没有了村姑、没有了女巫、也没有了“天蛊娘娘”和“鬼王”、更没有了自己和彼此,天和地之间,只有子紫衣女孩子这纯憨甜美的一笑。

女孩子大概只有十六、七岁,长得十分可爱,笑起来两颗雪白的牙,带着白皙的羞涩,小额匀美,白净羞涩,头发很长,大大的眼睛里,偏偏又透出古灵精怪的狡黠和狡猾,她的腰畔,挂着一口装精精美的弯弯弯刀,她的手里,还端着一小碗黑芝麻糊,她的唇角,还沾着两颗芝麻,俏皮可爱的小模样,让远处的两条江湖汉子,只有一股冲上来、为她揩净面颊唇边食物的温柔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