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鸦坳初逢强敌(第3/7页)

她当然知道沈雁飞之所以急于一试身手之故,便是他极希望技艺已成,能够到江湖上纵横驰骋。

这可是沈雁飞日夕忘不了的事情,因此,在平常闲谈之中,也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来。

然而这两拨来犯的人,岂是可以等闲用来试艺的?

那摘星手卫斯虽然在招数之间,不及沈雁飞修罗扇之神奇奥妙,但试想沈雁飞能有多大火候?

内力造诣方面,只因冷云丹尚未发挥灵效,故此纵然沈雁飞天赋奇佳,而且当日受伤之时,得到修罗扇秦立真以本身数十年修练之功,从扇上传出一点三昧真火,用那敲穴之法,替他敲遍全身一百零八处大小穴道,这一来无形中已潜易筋骨,调元导气,平日加添许多妙用。

然而,若和人家名震武林的什么石山牧童,或是青城剑客比起来,自是难以稳操胜券。

她正在沉吟忖想,猛觉风声飘然,人影从空而坠。

秦玉娇刚刚想到那两拨来犯本庄的人上面去了,是以这时骇一跳,蓦然跨步旋身,玉掌已疾击而出。

掌一击出,眼光到处,那人影竟是沈雁飞,连忙先将力量撤回。

沈雁飞一手持剑,一手持扇,这时因秦玉娇拿出如风,所取部位,正是他非躲不可的地方。

一急之下,猛然将右手的修罗扇甩手捧在地上,径用这只空手,五指箕张,疾地一抓。

这一刹那间,已觉出秦玉娇掌上力量撤回去,当下也在这瞬息之间,将五指上的力量,陡然收回。

可是五指其去如风,虽然收回力量,但势力仍未会完全收回,两下手掌立刻碰在一起。

沈雁飞是个拿势,因此五指一拢,竟把一只柔软温暖的女性手掌抓在自己阔大的掌中。

秦玉娇轻轻地哎了一声,只见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她那面上竟自起了两圈红晕。

沈雁飞对于这种感觉,可真十分陌生,因此带着一点儿好玩的心情,不但没有立刻放手,反而轻轻一扯。

秦玉娇不虞此人会如此的大胆,她忽地一个踉跄,整个身躯竟撞向他身上去。

沈雁飞这时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吃了一惊,却不能闪开而使她摔跤,只好赶快张臂一拢。

却见秦玉娇不知是无心抑是有意,整个身躯撞向沈雁飞怀中,恰好被他强壮有力的臂膀一下抱住。

她忽地把头埋地那肌肉虬突的胸膛上,脚下软软的,似乎立足不牢,使得沈雁飞不得不抱着她。

只这么片刻工夫,秦玉娇芳心里宛如掀起滔天浪涛,汹涌拍击。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连眼睛也闭上了。

沈雁飞又嗅到她身上那种古怪的香味,同时她躯体上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使他觉得非常有趣,一时竟不放手。

他低声问道:“师姐你身上是股什么香味啊?”

她嗯了一声,竟不愿意回答。唯有这一刻,她那女性的温柔茬弱完全流露出来,在他强壮有力的拥抱中,姑且勿论她能够力敌万人,却也变得驯弱如羔羊,连站立也不够气力,她放纵地享受着这平生未曾试过的奇异滋味。

沈雁飞见她没有回答,便促狭地双臂一紧,平添许多压力。怀中的女人低低呻吟一声,却没有丝毫挣扎。

他忽然想起一事,稍稍推开她,道:“师姐,你那一掌真够厉害,敢是以为敌人已到?”

她并不回答,身躯扭一下。沈雁飞猛可发觉这样子抱着她,成何体统?心中一惊,连忙拉手,可是她正好扭扭身躯,但他突然一放手,竟往旁边倾跌下去。

其实以她一身武功,武林中想赢得她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自然不会真个跌倒。可是沈雁飞在这情形之下,自然不会作此推想,赶快伸臂一勾,手掌出处,但觉温绵软滑,别有一种心跳的弹性,敢情是按着胸脯之上。

他臂上回勾之力尚在,这时她也是大吃一惊,再往外一挣。沈雁飞慌乱之中,手上自生潜力,竟又将她抱着满怀。

这时真个是又香艳又尴尬,两人仅是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一时都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雁飞赶紧松手,退开两步,可是手掌上那种余味尚在,萦绕心头。

他呐呐道:“师姐,你……你怎样啦?”

这句问话,竟不知教她如何回答才好?她芳心里忽然如受委屈,蓦然流下泪来,狠狠一顿脚,却见她的剑不知几时已掉在地上,弯腰拾起来,倏然飞纵而起。

衣袂飘飘,人如惊鸿,一瞥间已自古无倩踪。

沈雁飞怔了好大一会儿,心中盘旋着一股特别之极的味道。

他几乎忘掉了往老鸦坳迎敌的那回事,却浸在为了她这种婉转可人的娇态而神往不已。

可是有一点最奇怪的,便是他并没有生出少年男女都该发生的那种绮念,关于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大了了。

他的眼光落在修罗扇上,猛然震动一下,连忙拾起来。

折扇长度一尺有半,甚是沉重。那是因为扇骨都是精钢所制,扇面一片火红,乃是以域外火蚕丝织成,坚韧异常,等闲刀剑不能损毁。

此扇秦宣真仗以成名,不但扇面不畏金刃,故此专破各种暗器。另外那扇上十根精用扇骨,末端锋利异常,最特别的是其中有三根钢骨可以借势次第射出,三十步之内,中之立毙。秦宣真在成名之后,便将此扇瞩置,另改用一把绢面竹骨的折扇,也是一色通红。现在该扇已毁,改持描金白绢折扇,那却是耻辱的标记。

沈雁飞拾起修罗扇,侧耳细听,虎圈那边并无声音,立刻知道猛虎简铿不在彼处。

他阴阴地微笑一下,料是已被秦玉娇遣去老鸡坳或是附近守候来敌。当下便不再回去取信鸽,一径疾驰出庄。

七八里地,眨眼即至。这七里庄原来隐蔽在两座夹峙的山后,一座较高的苍松滴翠满山俱碧。另外那座较矮的却是嶙峋的石山。

那老鸦坳就在两山相连之处,虽说是两山相连,其实也有二十来丈宽的一道山口。

前面半里处,乃是一条布满石头的河床,中间只有丈把宽是江水潺湿而流。

人们经过这条石滩河床,再往前进,须穿过老鸦坳,沈雁飞便是径疾驰向此地,以便守候来犯之敌。

却见一块大山石之后,影绰绰好几个人在那儿坐着。

沈雁飞心中掠过一个念头,仗着这老鸦拗后面野树处处,又知道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庄这边,赶快闪到树丛之后,悄悄绕到左边满山绿树的山脚,然后借着树丛山石掩蔽着踪迹,直翻上山顶去。

眼光到处,只见半里外的河床上,三条人影,疾如奔马般飞渡而来。他暗中不禁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只要来迟一步,人家就可过了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