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二 章 贪婪害人(第2/4页)

难道说,乡下老头儿只是比划比划,意思意思?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乡下老头儿坐着没动,挥起旱烟袋这一点,那特大的铜烟袋锅,竟然到了关山月跟孙美英面前。

而且,到了面前之后突然变快,电光石火般分别袭向关山月跟孙美英的两眼之间。

这乡下老头儿有两套。

这要是遭这个特大的烟袋锅打中,关山月跟孙美英额头上非跟那两个一样,破个大洞,往外涌红白之物不可!

孙美英一惊,叫出了声:“小心!”

关山月道:“我知道!”

飞起一指,向着那电光石火般,迎面袭来的特大铜烟袋锅点了过去。

烟袋锅来得快,关山月这一指更快,加上距离近,烟袋锅又没有躲的意思,刹时间,“铮!”地一声,关山月收了手,烟袋锅也退了同去,去势比来势还快。

再看,关山月泰然安祥,仍像个没事人儿。

乡下老头儿脸色变了,可不像个没事人儿了,他忙看烟袋锅,还好,烟袋锅完好。

关山月淡然说了话:“你老放心,我只用了三分力……”

乡下老头儿坐不住了,满脸惊异,霍地站起:“你……”

关山月道:“再来我力就不止三分,你老这烟袋锅恐伯就难保了,可惜;你老要是爱惜这独门兵器,还请就此收手吧!”

够客气,也够善意。

然而,乡下老头儿一双老眼里忽现冷芒:“看来我走眼了,估算错了,不该手沾这血腥,而该等你收拾了他俩之后,再向你伸手。”

关山月道:“人都会犯错,只要能及时回头,不要一错再错,仍能保身,仍不失为聪明人。”

乡下老头儿道:“年轻人对个老头儿说这些,倒是前所未见,”

关山月道:“老人不见得都明白,年轻人不是没有比老人明白的。”

乡下老头儿道:“年轻人,这要是在以前,我绝对不能听,可是,如今我能听。”

关山月道:“我为你老喜,为你老贺,足证你老还是个明白人,也不失为聪明人,还能保身。”

乡下老头儿道:“年轻人,是我这用了多年的独门兵器要紧,还是我想要的这宝物要紧?”

关山月道:“你老这是说……”

乡下老头儿道:“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好,两字贪婪害人。”

孙美英双眉微扬。

关山月道:“我为你老扼腕!”

乡下老头儿道:“年轻人,东海水未曾图无波,世事何须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闲地,人生且自舒眉。”

关山月道:“你老想必是位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修为、成名两不易,还请三思。”

乡下老头儿道:“你不知道我?”

关山月道:“我孤陋寡闻。”

乡下老头儿道:“看来,我的名气还是不够大,‘川陕二虎’跟你都不知道我。”

关山月道:“我初入江湖……”

乡下老头儿道:“不说了,你不知道我也罢,‘川陕二虎,不知道我是谁,死在我手底下,不能记仇记恨;你二人也不知道我,死在我手底下也不能记仇记恨,又有什么不好?”

关山月道:“怎么,你老仍是要……”

乡下老头儿道:“这么多年了,江湖上的大小事,我不轻易伸手,一旦伸了手,也绝不是任何人几句话就能让我收手的。”

关山月道:“彼此已经过了一招,你老还是认为,这位跟我会死在你老手底下?”

乡下老头儿道:“你认为那一招就能分出强弱高下?年轻人,我这么大年纪了,成名也多少年了,你才多大?学了多少年武?有多少年功力?”

他是这么算的!

又一次估算错了。

这一次估算错,可比上一次估算错,后果严重得多!

关山月道:“你老刚才说的那些话,如今应该由我来说。”

乡下老头儿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关山月道:“我一向不喜欢多伤人,可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死、找死,而且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乡下老头儿一双老眼里冷芒连闪,道:“年轻人,说得好,我已经明白了,还是你说的,两字贪婪害人。”

关山月用他的话说他。

恐怕他也是用关山月的话说关山月。

在他以为,关山月宁冒杀身之险,也不肯交出他想要的东西来,不也是因为两字贪婪?

关山月道:“‘川陕二虎’,为想要的东西能杀人,这种人,你老杀了,不可惜;你老为想要的东西也能杀人,这种人,少一个也不可惜,我不再说什么了。”

乡下老头儿道:“是该打住了,耽误太久了,赶快作个了结吧!说不定待会儿又会有人赶来插手了!”

关山月没再说话。

乡下老头儿突然跨步欺到,旱烟袋随手挥出,幻影无数,罩向关山月跟孙美英。

幻影无数,哪个实?哪个虚?哪个真?哪个假?

无论实、虚,真、假,都带着劲风,都带着威力。

可以想见,只要遭那烟袋锅击中,下场就跟地上的“川陕二虎”一样。

孙美英要动。

关山月道:“还是我来吧!”

他坐着没动,探掌抓了过去,一只手掌竟也幻影无数。

当然,有实、有虚,有真、有假。

只是,不见劲风,不见威力。

孙美英看得清楚,关山月幻影无数的手掌,跟那幻影无数的烟袋锅,你追我躲,你来我往,交错分合,疾如闪电,根本分不清双方各出了几招,只知道片刻之后……

铮然一声,“叭!”地一响,乡下老头儿退了回去,砰然坐回椅子上,须发飞扬,脸色一片白,手上的旱烟袋只剩了根杆儿,特大的铜烟袋锅不见了。

旱烟袋断了。

乌黑的杆儿不知道什么做的,竟然断了!

那特大的铜烟袋锅呢?哪儿去了?

关山月一脸肃穆,摊开了右掌,那特大的铜烟袋锅,托在他手掌掌心。

孙美英脱口喝了一声:“好!”

乡下老头儿霍地站起,神情怕人:“伴了我多少年的独门兵器,今天竟毁在你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手里。兵器在人在,兵器毁人亡,也是我大限已到,罢、罢、罢!我跟你拼了吧!”

他烟袋杆儿一挥,闪身再扑。

关山月双目微扬,目现威棱,就要抖手打出那特大的铜烟袋锅。

一个清脆女子叫声传了过来:“爹,住手!”

乡下老头儿硬生生刹住扑势。

关山月也及时收了手!

茶棚里,带着一阵风扑进来一个人,一个村姑穿着、打扮的大姑娘。

大姑娘年约二十上下,一身合身的粗布衣裤,脚底下是布袜子、布鞋,梳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柳眉,杏眼,瓜子脸,长得很好看,就是人显得黑了些,十足一个乡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