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六 章 离情别绪(第4/5页)

关山月道:“老人家刚说……”

老人道:“那是对‘蒙古’人,对‘蒙古’各盟各旗,恩人是汉人,是外人,攸关颜面,活佛方面不能让外人任意侵犯‘喇嘛教’,尤其不能让外人伤及‘喇嘛教’的威权。”

关山月道:“我明白了,也放心了,找我不要紧,我人在‘蒙古’,短时日内不会离开,随时可以找我。”

关山月没心事了,告辞了。

老人知道关山月要到“科尔沁旗”去,没多留,怕关山月不知道路,路上不好走,要派当初拦关山月那十名壮汉给关山月带路,并护送一程。

关山月婉拒。

老人直说了:“恩人是怕活佛方面派人找来,把他十人牵扯进去?”

关山月还真是怕这个,道:“既然活佛方面不会有不刊于老人家的动静,老人家何必……”

老人道:“恩人请放心,‘蒙古’人绝不敢对喇嘛不敬,何况是活佛方面的来人?活佛方面的来人,也绝对分得清‘蒙古’人跟外人。”

关山月还待再说。

老人又道:“恩人,‘蒙古’地广人稀,天苍苍,野茫茫,很容易不辨方向,外人更容易迷路,而且一错就是几百里,就是再回头,也不一定能找对方向。”

关山月知道,老人不是吓人,这是实情,不折不扣的实情:他听说过,有人就误入沙漠,越走越深,最后赔上了性命。

不得已,他只有点头领受好意。

听说关山月要走,老人的儿子在拉花儿的搀扶下,来见关山月,来谢关山月。

拉花儿倒没什么不自在,因为她根本没进关山月住的邪座“蒙古包”。

老人的儿子也好多了,只是身子还有点虚。

这不要紧,调养些日子就好。

关山月在十名“敖汉旗”壮汉的陪同下离开了“敖汉旗”。

不只老人一家四口送出一大片“蒙古包”外,“敖汉旗”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

个个脸上离情别绪,姑娘玉朵儿更是红了眼眶,泪光都看得见,只是,她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的确,“蒙古”地广人稀,走了很久,去了很远,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天苍苍,野茫茫,除了远处那天地一线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领受老人这番好意对了!

没有“敖汉旗”这十名壮汉带路,关山月准难辨方向,一定迷路。

从一早走到了日头偏西。

日头偏西,黄昏了。

“蒙古”的早上美好,“蒙古”的黄昏一样的美好。

没白天那么热了,凉快了。

一片金黄,天是金黄的,地也是金黄的,连草都染上了金黄色。

此情此景,醉人!

十名壮汉收缰停了马,领头壮汉叫关山月:“恩人。”

关山月也停了马。

领头壮汉道:“再过去就是‘科尔沁旗’地界了,我等就护送恩人到这里了。”

关山月道:“谢谢诸位,诸位快请回吧!”

领头壮汉道:“如今日头偏了西,只要让日头在恩人的左手边,恩人就是往北走,方向错不了,路也错不了。”

真周到。

关山月道:“我知道了,谢谢。”

领头壮汉道:“恩人回程经过‘敖汉旗’,请一定再莅临。”

关山月道:“谢谢,只要我回程经过贵旗,一定再度拜访……”

领头壮汉没再说什么,带着另九名,鞍上一躬身,拉转马头,飞驰而回。

关山月又为之感动,禁不住也有了离情别绪。

直望到十人十骑不见,关山月才定过了神。

定过了神,拉转马头要走。

一阵驼铃声随风传来。

驼铃,有人骑骆驼。

从轻快的蹄声,响动的驼铃声可以听出,骆驼还不是一匹,而且是往这个方向。

往日落的方向,往这个方向。

很快的,偏西的日头,耀眼的金光里,出现两匹骆驼,飞快奔来。

骆驼色呈深黄,落日光呈金黄,骆驼上的两个红点,特别显眼。

近了,那是两个红衣喇嘛,骑着两匹双峰骆驼!

红衣喇嘛,向着此地来。

关山月心头为之一跳。

两匹双峰骆驼,虽不是千里明驼,可是奔跑起来十分轻快,转眼问巳到近前。

红衣喇嘛是两名中年喇嘛,神情冷峻,一起收缰停住骆驼,左边一名冷然发话:“你是从‘承德’来的汉人?”

说的是汉语。

关山月道:“是的。”

左边中年红衣喇嘛道:“江湖人?”

关山月道:“是的。”

左边中年红衣喇嘛道:“到过‘敖汉旗’?”

关山月道:“是的。”

左边中年红衣喇嘛道:“那就错不了了。”

右边中年红衣喇嘛从鞍边一具革囊里,取出了法螺也似的东西,举起来就吹。

那东西形似法螺,吹起来声也像法螺,呜呜之声传出老远。

这是通知别人。

也就是说,两个中年红衣喇嘛还有同伴。

果然,轻快蹄声,驼铃声又随风传来。

也不止一匹,来得也快,也来自同一方向。

没错,耀眼金光里,六匹骆驼,六个红衣喇嘛,飞驰而来。

转眼来到近前,停住,六匹骆驼二前四后。

前两匹骆驼上,是两名五十上下的老喇嘛,一胖一瘦,都一脸逼人的冷意。

后四匹骆驼上,是四名中年喇嘛,一样的神情冷峻。

前两名中年喇嘛,左边那名向两名老喇嘛躬身,以“蒙古语”说话。

两名老喇嘛四目闪现寒芒,目光如利刃,左边老喇嘛以汉语说话:“就是你?”

他没有明白说何指。

关山月没有说话。

左边老喇嘛又道:“有位大喇嘛因你自绝!”

关山月说了话:“是我,有这回事。”

左边老喇嘛道:“管闲事管到‘蒙古’来了,还犯了喇嘛!”

关山月道:“江湖人,天下的闲事可管,至于犯了喇嘛,应该说喇嘛犯了律法。”

左边老喇嘛两眼寒芒外射:“你好大胆,怪不得你敢管闲事管到‘蒙古’来,怪不得你敢犯喇嘛,你可知道,在‘蒙古’,喇嘛就是律法。”

关山月道:“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喇嘛不是王法。”

左边老喇嘛目光一凝:“你提王法?”

关山月道:“不错。”

左边老喇嘛道:“你是官里的人?”

关山月道:“明知我是江湖人,怎么又问我是不是官里人?”

左边老喇嘛道:“据佛爷所知,江湖人以武犯禁,不服王化,从不提王法。”

关山月道:“是不是宫里人,关系紧要么?”

左边老喇嘛道:“你要是官里人,当然可以管这件事情到‘蒙古’来,当然也可以查喇嘛犯法事。”

这么尊宫?这么守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