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的轻笑声唤回了桃地再不斩的思绪,他正在看照美冥的来信,信中,照美冥有三分之一的内容都是在表达自己的行为是如何被北极星夸赞的兴奋之情,半点精英上忍的气质都没有。

白注意到桃地再不斩的视线,抿了抿唇,笑意融在少年清澈的声线里,“之前我说过吧,北极星先生请求使用我的故事作为创作素材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呢。”

桃地再不斩神色一动,“我看看。”

“哎?我还没看完呢。”白玩笑般地护住了书。

桃地再不斩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照美冥的信递过去,“你先看这个,照美冥也说了北极星的事,你的北极星先生对她可是赞不绝口。”

白见好就收,一边和桃地再不斩交换一边带着一点小骄傲地说:“被夸奖了又怎么样?我可是为北极星先生的创作事业提供了帮助呢!”

行吧行吧……

桃地再不斩依着白说的页数翻到了第二个故事。

几万字的故事,很快就看完了。

“意味不明。”桃地再不斩眉心多了几道褶皱,说完后也不等白回答,复又细心地重看了一遍,可还是觉得意味不明。

白此时才开口道:“虽然都是单独的故事,但还是应该放在一起来看呢。我也只看了两个,不过感觉这本书想要表达的,应该就是扉页上那句话的涵义吧。”

桃地再不斩闻言,翻到扉页,看到了那句话,“爱因斯……坦,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就算是这样,还是意味不明,为什么花店的小姑娘要拒绝和少年一起离开?一起去不好吗?”

白沉吟着拿手指点了点下巴,“我也不太清楚呢,嘛,虽然原型是我的故事,但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呢,难道再不斩先生是书里点醒了少年的花店姑娘吗?”

桃地再不斩黑了脸,“白,你越来越胆大了。”

“呵呵呵,”白歪了歪头,笑眼弯弯,“因为,只能这么理解了嘛。”

“不可能,”桃地再不斩冷哼着偏过头,“北极星如果要写我和你的故事的话,没道理会把我的角色改成这种样子,这个花店姑娘肯定有别的存在意义。”

虽然桃地再不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尊心才这么说的,不过白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样的话,会不会就是一个虚幻的形象呢?类似于《美好家园》里的绘里奈一样。”

桃地再不斩嘴角微动,轻轻咋舌,“《美好家园》啊……”

说起这个名字的白也露出了仿佛牙疼般的表情,“应该不会吧,北极星老师也只有在情绪非常强烈的时候才会写出那样的故事,最近……没听说忍界里又出现什么非常不人道的事啊。”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异议,但是桃地再不斩也不希望点醒指引了象征着白的少年的花店姑娘会是《美好家园》里的绘里奈那样的角色,于是赞同地颔首道:“没错,不可能是绘里奈……说起来,白,‘花店’、‘花’、‘春天’,这三个象征,你觉得它们代表了什么?如果知道‘春天’的暗指,花店姑娘的真实身份也就清楚了。”

白苦恼地摇头,“先把书看完吧,说不定看完了就知道了。”

好叭。

过了几个小时,日渐西斜,天空折射着悲悯又慈悲的温暖光线。

并肩前行的男人与少年影子交叠,晚风送来他们的低语。

“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啊,我也觉得。”

“果然是北极星先生呢。”

“啊。”

“‘花店’指的是‘人’,‘花’指的是‘人的精神’,或者说‘人的灵魂’、‘人的意志’,而春天则是‘希望’一类的美好存在。花店姑娘之所以不和少年离开,原因也很清楚了。”

“我是不怎么相信人的意志能够脱离身体而存在,不过这是北极星一直以来的主张,他从来没把忍者和普通人区别看待,这么解说也合情合理。”

“我倒觉得,北极星先生的意思是,人们的信念、意志可以相互传递呢。”

“传递?”

“对啊,就像北极星先生把他的思想传递给了我们一样。”

“……这样啊。”

“再不斩先生。”

“嗯?”

“我记得前面有家养老院,我们去借宿吧。”

“好啊。”

“照美冥大人又请您回去了呢,您还是不打算回去吗?”

“是我们,那女人请的是我们两个。”

“这不是重点吧?”

“怎么不是?啧……先不回去,现在雾隐还执行以前的锁国政策,村子也需要有人在外面当眼睛。”

“可是,回去正名一下也不费时间啊?”

“烦死了,要回你自己回去,我才不要就这么简单地回去呢。”

“喔~~那好叭!”

“你这家伙……笑什么啊,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哦,再不斩先生。”

“你还笑!”

“哈哈哈哈,我是在想第四个故事呢,原来北极星老师把以再不斩先生为原型的故事放到了一个新的故事里啊,写得很不错呢!”

“那家伙……喂,不是他自己说的吗?什么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那其实已经不是我的故事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啊,果然是这种反应呢,也是呢,再不斩先生的话,看到自己被描画为那么让人尊敬的存在,反而会感到不好意思吧?”

“白!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错觉,你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唔,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请给我指出一个失去一切然而幸福,从未拥有过一切然而幸福,被所有人厌弃然而幸福,背井离乡然而幸福,忍辱负重然而幸福的人吧。请你为我指出这样一个人。我以在胸膛里跳动了三十六年又四十七天的心脏发誓,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人。不,你不能给我指出这么一个人来,像可怜一个将死之人那样,给我指出一个让我能安然沉眠的人吧……不,我说的不是在终结之谷竖立的雕像或者村子坚固而古旧的结界,我说的是一个灵魂。请你给我指出那样一个比神之子还要更靠近神的灵魂吧。不,你指不出来的’。”

他们越走越远了,夕阳的光线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我不是正在看着这样一个人吗?失去了一切,从未拥有过一切,被所有人厌弃,背井离乡,忍辱负重——我不是正在看着你吗?你不就是这样一个灵魂吗?你忘了自己应该幸福吗?你应该幸福的,因为你所寻找的一切,都在自己身上。这难道不是幸福吗?你可以抬头挺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没有低看你的资格,只要你坚信自己的正确,并且为之感到幸福,你就是最接近神的灵魂。而你比神要更好的地方在于,你会为了幸福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