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血洒青山(第3/4页)

事隔十多年,当时二十岁左右的独眼龙,现在已是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了,神情更为凶狠、剽悍。侯三郎凭他那只烛有的眼睛,一下认出他来。他身旁不远,还有一个脸带刀疤的大汉,一脸的阴鸷之色,神态更令人可怕。显然他是这群来人的头脑人物。

侯三郎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色劲装,夜行轻装打扮,人数不下二十个。侯三郎要是骤然跃出,要杀独眼龙,可以一击即中,但其他人就不好对付了。这伙人既然是东厂的高手,武功自然不在一般武林人士之下。

独眼龙又在外面吼叫,说里面的人再不出去,便马上放火。侯三郎并不害怕放火,只担心大火烧起,波及古榕,伤害了女儿。他轻轻吩咐妻子先别露面,小心行事,自己便开门走了出去。

独眼龙在火光下一看见他。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狞笑着说:“侯三,你终于滚了出来!你那臭婆娘呢?怎么不一块滚出来?”

侯三郎一股如冷电般的目光突然射出,顿然间浑身也充满了杀气,再也不像一个畏畏缩缩怕事的店老板了。他阴森森地说:“请你说话掂掂分量,别逼得我在今夜里杀人,我已有十多年没杀过人了!”

独眼龙一时间给侯三郎这一股杀气慑住了:“你,你,你想威胁、唬吓我?”

“你知道我一向是个冷血杀手,有多种杀人的经验和方法,一旦惹得我杀意升起,就算我今夜杀不了你,以后也会千方百计杀了你,就像杀你的父亲一样。”“你还想有以后么?”

“你不妨试试。”

刀疤脸这时也冷冷地说:“侯三,你说你有十多年没杀过人?不对吧?”

“你认为我杀过人了?”

“鄂北大洪山白龙池的事件,离现在还不到三年,怎么是十多年了?”

“看来你们也以为我侯三郎参加了那一场战斗?”

独眼龙说:“你别以为你当时戴上了花花绿绿的鬼面具,就没人认出你来。但你的剑法、身手还是叫人认出来了。”

侯三郎暗想:莫非青楼旗的一些杀手参加了飞虎奇兵?还是有人会这一门杀手剑法?

刀疤脸盯着他问:“嗯?你怎么不出声?”

侯三郎说:“我说我没有参加,也没有这份荣幸参加。你们一定要说我参加了,那就当我参加好了!”

独眼龙恨恨地说:“你还想诡辩?现在你不但是老子的杀父仇人,也是朝廷追拿的钦犯,老子说什么也要杀了你。”

“那你们来吧!”

刀疤脸说:“侯三,只要你说出聂十八和穆氏一家人现在哪里,我们可以放你夫妇一条生路。”

“你们东厂的人耳目遍布天下,不知道聂少侠和穆氏众侠在哪里,倒跑来问我?”

“你——!”刀疤脸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东厂的人,在白龙池边那一场战斗中,精英全丧,没有一个人能生还。这三年来,东厂的人一直在暗暗打听聂十八和穆氏一家人的下落。可是聂十八和穆氏一家,在白龙池事件后似乎一下在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连岭南双奇也踪影全无,再也不在江湖上出现。弄得东厂所有的耳目一筹莫展。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侯三郎,所谓的飞虎奇兵的一员又岂能放过?怎么也要从侯三郎口中问出聂十八等人的下落来。刀疤脸又问:“侯三,你是不想说了?”

侯三郎说:“别说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就算知道,我侯三郎也不会说出来!”

刀疤脸一挥手:“上!”

可是侯三郎比他发难更快,身形似燕子般地纵飞,剑如流光逸电击出,直取刀疤脸。侯三郎在以往的杀手生涯中,懂得了一句古话:打蛇先打头,杀人先杀王。只要将敌人的首脑人物骤然杀了,敌人就会不战自乱,接下来无论是战是走都方便。

要是过去,侯三郎这一剑必中无疑。不知是他身上的杀气没有以前那么重了,还是长久不与人交锋,剑法生疏,令刀疤脸能跃开,逃过了侯三郎这骤然的一击。跟着三四黑衣劲装人又一齐拥了上来,刀剑棍棒齐向侯三郎击来。侯三郎剑锋一转,震开了四般兵器,而且还顺势杀了一个。一流杀手之剑就是一流杀手之剑,剑出见血,从不虚发。

侯三郎在杀了一个黑衣人后,又似轻燕般纵开了。按照以往,他完全可以在这黑夜中走得不见人影。但他现在不能走,他有妻子和小女儿在。所以一个真正的杀手,要没有妻儿,更没有什么骨肉亲人,不受情感所累,孑然一身,才没任何牵挂。因此,杀手才往往是冷酷无情的。侯三郎虽然是青旗楼一名一流的上乘杀手,但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杀手,他有情感,也有正义。

侯三郎一纵开,独眼龙已带人愤怒地冲上来了。独眼龙为报父仇,在十多年里苦练武功,不惜投身到东厂里去,暗中偷学其他高手的绝招,甚至拜他们为师。现在他的一口刀法,远非十多年前可比,一刀劈出,宛如猛虎出林,锐不可当,令侯三郎不能不纵开闪避。

突然,盛怒的母老虎纵了出来,两把锋利的菜刀,舞得似车轮般地转动,骤然之间,砍翻了三四个来不及出手的黑衣人,而且直逼独眼龙,乱砍乱劈,一副拼死的打法,不按任何常规,这一下杀得独眼龙手忙脚乱。独眼龙又急又怒地说:“臭婆娘,你这是不要命了?有你这样的交锋么?”

母老虎才真正是一只盛怒出林的老虎,不顾死活地乱劈乱砍,似乎要与对手同归于尽。她一边挥舞双刀一边吼着:“你敢追杀老娘的男人,还敢骂老娘为臭婆娘,老娘现在就臭给你看!”

独眼龙虽然刀法极好,在这头力如蛮牛、势如猛虎的婆娘面前,也一下适应不了。再说他也不敢与母老虎同归于尽,便先行避开,叫其他黑衣人前来招架。黑衣人也不敢太过逼近这头发了疯的母老虎,只是从旁出招,令母老虎团团乱转。他们都有临场的丰富经验,先避其锋,以逸待劳的打法,等这头母老虎精疲力倦,然后合力擒拿。他们奉命,是要活擒了这一对夫妇,不想要死人。

尽管母老虎威猛过人,手舞刀飞,这些黑衣人都是江湖高手,很快就摸清楚了母老虎的门路,便贴近进招。他们虽然在母老虎的身上留下了伤痕,但母老虎变招迅速,不理自己身上和手脚上的伤,反而一下将这些贴近伤了她的黑衣人劈得不见了半边脑袋,有的被拦腰劈飞,惨死在她的脚下。

另一边,侯三郎与刀疤脸等三位高手的激战十分炽热。侯三郎的剑法招式不多,但招招都是杀人的招式,狠、准、快,除非不击中对手,一击中便致命。在他身前身后,也躺下几个黑衣人的尸首。刀疤脸看得急了,大叫道:“不论生死,我都要了!”